方多病已经习惯了齐焱生气的时候会叫自己守夜的事。
只是不知是否是白天同骑一匹马留下的悸动还停留在身体里,他有些静不下心来练功,在地上盘坐了一会儿后,便忍不住站起身,坐到了齐焱的床边。
齐焱侧着身睡着。
还是穿着那身大红色的寝衣,白皙又纤细的手腕从宽松的袖口中探出来,修长的手指自然地蜷在颊边。
像极了禹司凤睡觉时候的样子。
方多病忍不住抬手想帮他将垂在脸上的鬓发拨开,但想到这人远比禹司凤对周遭要敏感得多的心防,到底是没有将手落下去,只是在床边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这一坐,便是大半夜的时间,他听着门外值班的侍卫换值时发出的脚步声,才慢慢站起身,坐回了自己平日里练功的地方,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翌日清早,齐焱又没有上朝。
他换了一身荼白色圆领便服,坐在书案后随意地翻着已经被仇子梁批阅过的折子,只是看了没一会儿,便将手中的折子往跟前一丢,又换了本卷宗。
方多病看了眼他身上的衣物,问:“陛下今日还是打算出宫?”
齐焱舒展了一下手指,将两手又交握起来,漫不经心地答道:“今日不上朝,昨日又出了那样的事,自然是要寻些狩猎之外的其他事做。”
想要出宫,又还未出宫。
方多病眨了眨眼,“陛下是在等仇烟织?”
齐焱瞥了他一眼,并未接话,而就在此时,仇烟织恰好踏入了殿门。
二人对视间,齐焱眉尾微微一动,跟着眼眸便转向了从门外走入的掌棋人,站起了身。
仇烟织是将棋营的掌棋人,隶属于仇子梁一方势力,无需每日在齐焱面前当值。
这便叫她这些时日的作为多了几分值得推敲之处。
齐焱只是猜到了她这些行动大抵并非出自仇子梁的要求,反倒更像是另有目的地刻意接近他,观察他。
而究其图谋,似乎也无非是他明面上所能拥有的东西。
他看向如同一条护主忠犬般跟在自己身后的方多病,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耐烦地点头同意了试探着自己的仇烟织提出的,今日在恒安城逛逛的提议。
三人很快便出了宫。
因着齐焱本身漫无目的,仇烟织便提出了自己知道的玩乐地点。
可惜她所说的那些地方,似乎都未能引起这位天子的注意,渐渐反应过来齐焱这是故意做出的态度后,她便也不再说话。
方多病这时才道:“那不如,去吃点东西?”
他看向身旁的齐焱:“陛下应该没试过这些街边小店的食物吧?”
齐焱虽说处境并不算好,但却仍旧是锦衣玉食长大。
少时他长在宫中,等到了出宫的年纪,朝中的局势却越发紧张,他一心只想能帮上皇兄,自然没什么心情跟时间去逛恒安城,更不会有闲情逸致去吃什么街边小店的吃食。
待朝露之变后,他日夜被手中鲜血折磨,认阉人作父,日日如履薄冰,哪怕玉石珍馐,于他而言也味同嚼蜡。
他看向到了他身边之后已不再老实地梳女子发髻,而是将长发梳成一束,简单地以发带固定的男子,淡淡地抬了抬下巴:“带路吧。”
方多病看着他眉眼间流露的散漫跟慵懒,指了指右边的小路,“走这边。”
说来这还是他在恒安城里寻药铺收集自己想要的草药时寻到的小店,是一对老夫妻在经营,做的也是随处可见的胡辣汤。
他们到的晚,已经过了一早最热闹的时候,但小店内还是几乎坐满了客人。
方多病走上前,花了几个铜板,与坐在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