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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什么留住诗奕?墨上尘右手探向身后,抓住诗奕的小手,用力一握。
“墨先生,我是诗奕的大哥俞子城,谢谢你这几天照顾诗奕。她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她跟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莫利那天说的话在他的脑中响起。
墨上尘用力一咬牙,将诗奕拉出身后,推向她大哥。“你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个大麻烦。”但他甘之如饴啊!
“上尘哥哥?!”诗奕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看好她,免得下次被人抓去卖了。”墨上尘说完,扭头就走,没有勇气留下对她说一声再见。他怕他会情不自禁地抓回她逃到一个永远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上尘哥哥,不要走啊……”诗奕望着他愈走愈远的背影,忍不住哭喊道。为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墨上尘咬着牙强忍下回过头安慰她的冲动,决心对她的哭唤充耳不闻。她终究会忘记他的,就像每一个他爱的人终究会忘了他的存在,将他剔除于珍贵的记忆之外。
“Mo,我很抱歉。”
他看了身旁的郭谨晔一眼,“不,谢谢你。你已经让我多拥有她几天了。”
郭谨晔开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对一个失去所爱的男人,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于是他停下脚步,留给他应得的宁静。
他原以为诗奕是老天爷欠他的,最后却发现老天爷什么也不欠他,甚至连一张照片也吝于给予。墨上尘几近歇斯底里地大笑,颤抖地打开照相机的底盖,用力抽出空白的胶卷掷入游乐园里造形可爱的垃圾桶里。
老天爷,神是何其残忍又何其不公呀!他沉痛地闭上眼,任心痛慢慢淹没自己。
她回台湾几天了?
诗奕坐在俞子城替她做的秋千上,抬起头望着穿透叶隙的金黄色阳光,眨了眨眼,无所谓地牵动嘴角,微弯成常人看惯的无忧笑弧。
有关系吗?时间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重要的事,星期一或星期日都是一样的——起床、吃饭、睡觉,然后一天就过去了。
她轻蹬足跟,秋千开始慢慢摆动,微风吹抚着她柔软的长发。她半垂下头,随着秋千的律动一前一后地摆荡着。
滴答、滴答……
她知道秋千一前一后地荡了一回就过了一秒钟,这是大哥小时候替她做秋千时跟她说的。
滴答、滴答……
爸去高尔夫球场打球,晚一点就会回来。
滴答、滴答……
大哥在公司办公,晚一点就会去旅游协会接大嫂回来吃晚饭。
滴答、滴答……
二哥和二嫂在埔里,因为爸不准他们回来,可是大哥说晚一点爸就会准了。
滴答、滴答……
三哥在法国,他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她知道他晚一点就会回来了。
滴答、滴答……
晚一点等大家都回来了,他们会拍拍她的头,说她好乖,然后……
然后呢?她蓦地停下动作,无神地望着脚上可爱的娃娃鞋半晌,又蹬了下足跟,继续荡起秋千。然后他们又开始各忙各的,而她会继续荡着秋千,滴答滴答地等着他们下一次回来拍拍她的头,说她好乖。
可是上尘哥哥呢?他没有跟她说再见,他会来看她吗?他们还有好多照片没拍。
诗奕低下头望着白裙。这件裙子不是上尘哥哥买的,他帮她买的衣服全都在旧金山,她没有机会回去拿,因为大哥不准她回去。
为什么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