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箱的缂丝蜀锦绫罗绸缎以及珍贵的皮毛,王氏让连生家的去清点,这些东西足足占了一个小库房,可见安陆侯确实是下了血本的。
杜老太爷本也想息事宁人,根本不愿意因为这种事被人当枪使,也就暂且揭过了。
没过多久,便听说石瑞琪被送出了汴京城,这一走只怕好几年都不会再回来了,杜家上下松了口气,甚至整个汴京城里被他欺负过的男女老幼都拍手称快,躲在背窝里偷笑呢。
谁叫这个小霸王好惹不惹地得罪了杜家人,如今有这样的下场,该!
只是奉喜的老子娘只有这个独女,老来丧女难免悲痛欲绝,王氏与杜老夫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将他们送往庄子上养老,再让贵叔给他们寻个妥贴的丫环认做干女,将来也有人养老送终不是,至于安陆侯赔的那三百两银子也一并给了他们,有了这笔银子,俩人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事后顾清扬也亲自来了杜府,杜老太爷并没有将他拒之门外,待他如往昔一般,这让他安心不少,又问起杜延云几个,“世妹她们如今可是好多了?”
杜老太爷淡淡地瞥了顾清扬一眼,唇角微翘,“有你姨父那一匣子东珠来压惊,你说还有没有事?”
顾清扬一怔,旋即开怀一笑,“这事我也听说了,可是怀素的主意?”
看着杜老太爷点了头,顾清扬唇角的笑容亦加拉深,“这丫头就是鬼精灵!我姨母可是肉痛得紧,但府里还是姨父说话有权威,虽然掏出了好些珍藏,但那也是他们应该的。”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杜老太爷的脸色,“清扬是帮理不帮亲,老太爷这一点您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回头几位世妹要怪罪,您可得为我说话!”
杜老太爷眼珠子一瞪,佯装生气道:“我那几个孙女是如此不知事的人吗?莫说这事本就不是你所为,就算真与你扯上关系了,平日里的交情摆在那里,她们谁还会怪你不成?”
顾清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面上显出一抹青涩,“是清扬多虑了。”
杜老太爷微微颔首,执壶为顾清扬倒了一杯清茶,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还要多亏了你,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云姐儿,不然的话……”
杜老太爷说到这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他没有亲临现场,但也能想像当时的凶险,只是那么一瞬,或许他们祖孙两个便要天人永隔了。
“老太爷别这么说,清扬受之有愧!”
顾清扬冲着杜老太爷抱了抱拳,话峰一转,又道:“表弟如今已经被送出了城,我也给舅舅那边写了信,这小子野性难驯,非得好好磨练一番,若是这性子还是没有改,绝对不会再让他回京。”
杜老太爷呵呵笑了几声,满含赞许地看向顾清扬,“你倒是有心了,不过我看安陆侯那顿鞭子也让他够呛的,今后只怕也不敢再随意为非作歹了。”
养而不教父之过,只怕这次安陆侯也醒悟了过来,若是再由着石瑞琪这样发展下去,将来还不知道成为怎么样的祸害呢。
顾清扬唇角一扬,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道:“听说广恩伯世子也要回京了,老太爷可知道?”
“听说了,”杜老太爷气定神闲地向后一靠,悠哉地在摇椅上晃了起来,眸子微闭,掩住了其中乍现的精光,“怎么……这事你也在意?”
顾清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寒芒,这才轻声道:“萧三世妹不是与广恩伯世子交好吗,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我就是好奇罢了。”
杜老太爷点了点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好似闭目养神一般,半晌,就在顾清扬以为他睡着之际,他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带着一种金石敲击玉器一般的铿锵之声,让人心头一震,“你也见过广恩伯世子了吧,说说有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