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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1 / 2)

扬州。 沈瑀坐在聂景迟亲自准备的马车里,紧攥着聂婉嫣的纤手,二人一路沉默,直至马车在宅邸前停下。 “夫子……不,如今该是相公了。”聂婉嫣抬眼看着身边的男人,声音温柔,眼瞳里的神情却仿似一瞬间成熟了十余岁一般,“我们下车吧。” “……到家了。” 仆从们帮衬着收拾好行装,而后将盛放着聂婉嫣嫁妆的十余件雕花木箱搬到前院。沈瑀依然将她的手放在他手心,郑重其事道:“嫣儿,如今我尚在服丧,成婚之事仍需耽搁三年,还望勿怪。” “我从来没有怪过夫君,倒是、倒是我自己心急了些……”她有些难为情。 “臣对公主殿下有愧。” “怎么又说这种话?如今你已不是沈副相,我亦不是这大雍的五公主,一切都过去了。”聂婉嫣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对上他的眼眸认真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的决定,选择嫁给你也是。” 她转过头瞧了瞧宅邸的大门,笑意更深:“我们的府邸尚未有它自己的名字,取名一事便交由相公了。” “你我尚未成婚,这个称呼还是为时过早了些。”他抬手抚过她的额顶,笑得无奈而宠溺,“不过,若是嫣儿愿意,那便这样叫罢。” “取名倒无需着急,待你我在此处安定之后,再做打算。” 北方戎狄侵扰潍州边境一事,不觉竟亦随着二人南下一路到了扬州。三日后此事由街坊百姓传到沈瑀耳中,让他神色紧张地握了握拳。 二人离宫一事并未传出宫去,各地百姓自然亦不知晓曾经的沈副相如今已经布衣还乡,扬州大街上来来往往议论着此事的人们仍期盼着,他有朝一日能助鲁王聂景迟,救齐鲁各州黎民百姓于水火。 沈瑀将这些议论听得分明,却又无可奈何。他纵使帮得了他,也无非是背后出谋划策而已。身为副相的一切权力,已经同现在的他毫无关系。他看过听过了太多诡谲的朝堂风云,实在是乏累了。如今回到扬州,赋闲下来休息片刻也未必不是坏事。 不过,他当然不会后半辈子永远留在扬州。叫他做个闲散人家、不问世事,他问心有愧,也无颜面对聂婉嫣。 “夫君……” 是夜,聂婉嫣半倚在床榻上,瞧着他难掩忧愁的面容:“我叫人送信问三嫂嫂了,说是三哥哥同许侍卫还在赶往潍州的路上。” “原本戎狄多自西北而下,此番偏偏绕了远路往东走,我看就是冲着三哥哥去的。”她越说越激动,直接坐直了身子,“朝堂之上对三哥哥抱有敌意的人再多,也不敢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能与戎狄联手,我觉得……” “嫣儿,你是认为……”沈瑀显然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但身为人臣抑或百姓,他都不敢妄言,倒是依旧身为公主的聂婉嫣直截了当接了话道, “一定,是太子哥哥想要除掉三哥哥。” “话虽如此,但皇子间为争皇位而起杀戮一事自古常有,这并不能作为足够让太子之位易主的理由。”沈瑀摇了摇头,“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便是要好好保住鲁王殿下的性命。唯有鲁王殿下好好活着,才能与太子殿下抗衡。” 他看着她道:“不知嫣儿可还记得梁侍御?” “那个当朝状元,父皇钦定的驸马郎?”聂婉嫣双手抱胸,“我不喜欢他。” 沈瑀微微一笑:“但如今,他却可以帮我们的忙。” “……因为他,是鲁王殿下的朋友。” 聂婉嫣显然对这一层关系并不知晓,讶异地睁大双眸:“梁侍御竟与三哥哥是朋友?”她忽地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那我还……就因为他是钦定的驸马,背地里说了他那么多坏话……” 他牵着她的手,笑着将她带入自己怀中:“无碍,梁侍御是不会怪罪公主殿下的。” “梁侍御官品不高,无法上朝面圣,但同样与其他官员一起联名写了请愿书,求圣上成全你我二人。” “原来……”她对梁佑之不觉愧意更深,“既如此,我得挑个日子好好感谢梁侍御才是。” “那么,我便与嫣儿同去。” 汴京,鲁王府。 聂婉嫣亲笔书了信叫人送进宫来,亲自交到沈余娇手中,邀她一同商议戎狄扰边之事,亦提议顺带着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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