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筷放下動作也斯文得當,說得上一句禮儀賞心悅目。
作為安陽昔日的恩師,他其實對這位算他看著長大的小公主的喜好是有幾分了解的。
現下一看,也不如褚衛這般謹記於心,仿佛已經習以為常。
或許連褚衛自己都未曾發覺,他這如同形成了條件反射的嫻熟。
看著這少年在望向安陽時下意識溫和了的眉眼,謝大人挪開了視線,臉上帶著思忖。
他年歲已大。
看過的事多,便總是會向下再想很多層。
或許,對於安陽來說,這樣一個天生體殘位低帶著自卑,不會下意識在女性面前抱有恃強凌弱之架勢的人,才是她想要的。
他或許在生理上有殘缺,但他在某種意義的人性上卻遠勝於旁人。
謝大人看了看自家孩子,無聲嘆息。
謝家與裴家乃世代政敵。
裴家乃堅定的擁護男尊女卑之思想,無論是裴家女還是嫁入裴家的媳婦,皆要求三從四德。
本質上不過還是男性通過一定的壓迫來擠占女性的生存環境,從思想上就開始操控她們,壓制她們本該擁有的權利。
這一點是他的夫人,也就是現如今的謝家老夫人多次與他說的。
……當然她可能說得要更難聽一些,無恥之輩之類的。
安陽當年通力支持方家長房女上任御史台,御史大夫一位,遭到了裴家以及裴家眷屬的一致反對。
最後退而求其次,方家女目前與弓大人一樣,擔任次一品的御史中丞。
過去,開國皇帝為一名女扮男裝打下了天下的女性,繼位的也是皇太女。
可惜後代便沒有一直延續下去,不光有多方博弈,也有女性本身生產壓力的問題。
本朝女子可以稱帝,自然也可以為官,只是相應的多方阻力會比較大。
皇帝自己肯定也想過很久。
但有些事,註定不可強求。
「你也吃些,哪能不給先生這個面子。」
安陽手快的給身側面面俱到的褚公公夾了一塊小排,促狹的小聲說道。
「等會本宮有話與你說。」
今天這可不是一下兩下的事,哪能讓他空著肚子守門。
明明練武之人更是需要補充能量。
工人眾多的碼頭,一旁開著的食肆大多做高碳水的飯食,也正是因為消耗得大。
聽到安陽的話,褚公公看著她在自己的伺候下已經食了半碗的飯,才看向自己的碗。
不知為何,見他垂著頭看著這瓷碗,明明無甚表情,卻讓安陽覺得有些鬱結得可愛。
坐在對面的謝紀朝覺得自己飯上的小肉排瞬間都不香了。
謝紀明無情鐵手拍了下他的頭:「吃你的。」
謝紀朝:「嗚…」
這頓飯吃的,各有各的心思,表面上卻無比和睦。
飯後到了謝大人的休憩時間。
他揮揮手,表示孩子們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管他這個老爺子,而後手背在身後優哉游哉地走了。
安陽與緊隨其後的褚公公走出來,就見被謝紀明壓著的謝紀朝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她向前走了幾步,略微躬身,手放在膝蓋上,保持和謝紀朝平視的角度,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少女的笑容不帶分毫皇室貴胄的高傲與架勢,清新如陽春三月枝頭的露珠,睫毛如蝶翼般輕顫。
幾乎迷了謝紀朝的眼。
「阿朝,姐姐很開心你的心意,但在談婚論嫁之前,姐姐希望你能先明理,知曉什麼是敬愛,什麼是喜愛,二者有時相似,卻絕非一致。」
謝紀朝看著安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