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正在情绪不可控制间,若是孔晟出言不慎,定会与对方闹翻。
孔晟思量着,神色凝重。他瞥了南勇一眼,南勇眼眸一转,突然在马上开口道:“雷家三位兄长,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雷霆进不耐烦地挥手道:“南勇。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甚?”
南勇向孔晟拱了拱手,神色有些严肃:“三位兄长,此刻我们在军中,当以孔县令为尊!军令如山,不可妄动妄言,这一点,还请三位兄长稍安勿躁。我等出兵意在奔袭雍丘,若是半路因为伯母大人的私仇而改道宁陵,日后传到睢阳。不论是中丞大人,亦或者是雷伯父。问罪下来,我们又将如何承担?”
孔晟闻言不由深深望了南勇一眼。这个年轻人虽然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但到了关键时刻,却很会说话,也很会看势看人,他将在军中、军法军令不可轻犯、不能因私废公等诸多核心问题点了出来,还推出了雷万春和张巡作为挡箭牌,哪怕是雷霆进兄弟性如烈火,也一时间难以发作。
“二兄,伯母的大仇,孔某也时时刻刻记在心上,莫不敢忘!你们放心,若是杨朝宗敢出城袭击我军,你我兄弟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将他斩于马下为伯母报仇雪恨!”
孔晟说完,声音变得凛然严肃起来:“但是此刻,三位雷将军,请遵从本官军令,稍安勿躁,本官自有主张!”
孔晟挥了挥手,背过身去,望向了寒风呼啸中黄叶纷飞烟尘弥漫的宁陵方向。
雷霆进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紧牙关,怒吼了一声,将手里的长矛带着一股怒气插入地面之上,脸色变得铁青,但他却没有再开口说半句请求孔晟出兵为自己母亲报仇的话。
雷霆俊雷霆发亦是如此。
三人虽然性子急、更是为母报仇心切,但毕竟是雷万春的儿子,被南勇这么一提醒,自然知道事情轻重,也不敢在军中轻举妄动违抗孔晟的军令。
将门虎子,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其实杨朝宗退守宁陵,宁可带几百残兵驻扎在宁陵这座破城苟延残喘,也不去投效雍丘的令狐潮,这让孔晟嗅到了某种良机。
杨朝宗号称有千人,实际上只有五六百人。他们在上次决战中于宁陵吃了败仗,一万多人只剩下这么一点残兵,他根本难以向安禄山的燕王朝交代,更不敢投奔其他的叛军守将。
谁都明镜儿一般,此刻杨朝宗不论是投靠任何人,结果和下场就只有一个:被吞并或者干脆被拿下交由燕朝廷问罪。
因此,半路得到军报之后,别看孔晟表面上止住了雷霆进三兄弟的暴躁冲动以及为母报仇的私心,心里实际上早就想打宁陵杨朝宗的主意,否则,他就不会公开喧兵冒进。
在孔晟看来,能将杨朝宗这股残兵纳降收编,现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机。若不是雷氏三兄弟与杨朝宗有杀母大仇,势不两立,孔晟都想去说降杨朝宗在自己帐下听命。
杨朝宗原为唐将,其麾下军卒自然也是昔日的官军。在杨朝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孔晟本来有很大的把握说服他归降。但有雷氏三兄弟在,有睢阳雷万春在,孔晟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杨朝宗都不会过来送死。
所以,对于杨朝宗部的思路原则就只能是斩杀杨朝宗,择机收编其残兵。
此刻,没有人知道孔晟心里正在谋夺算计已经算是穷途末路的杨朝宗。而事实上,龟缩在宁陵城中惶惶不可终日的杨朝宗早已得到了睢阳一支精锐骑兵出城西进的消息,只是杨朝宗目前自顾不暇,哪敢主动出城去挑衅?
不要说主动进攻了,若是孔晟军马有半点进攻宁陵的迹象,恐怕杨朝宗就会继续像丧家之犬逃窜而去。
日落西斜,昏黄的余晖在寒风吹散。
孔晟缓缓转过身来,沉声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