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一個他們是不敢問的, 那就是為什麼這麼做?
在他們看來,有這把子手藝就已經很厲害了,要是再去林建業跟前追根求底的,那就是不識趣。這技術多難得啊,林建業好不容易琢磨出來,他們不能仗著自己和人家是鄉里鄉親的就舔著臉上趕著去學。
林建業大方,把燒磚的流程和他們說了一遍,那就知足吧!
這是人家後半輩子活下去的本錢,他們不能幹這斷人後路的缺德事兒。
但林建業不這樣想,對他來說,燒磚只是個開始,他以後還會學別的東西,比如他爹娘說的翻譯,比如修錄音機修自行車等等。
所以他在觀察了幾天後,明白地對大家說,誰有不懂的問題可以直接來問他,問什麼都行。同時,他選了林柳林石帶在身邊兒,讓他們跟著自己燒了幾輪磚,又把筆記借給他們,讓他們細心琢磨。
在兩個小伙子獨立帶著大家燒出一輪磚的時候,林建業收拾收拾東西,終於回到了自己家中,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他爹做的飯,然後躺在床上狠狠睡了一天一宿。
「建業,你口罩帶回來沒?」家裡正好要東西,秋收過後又下了幾場小雨,天氣立馬就變涼了,他們得趁著冬天來之前,把家裡的被褥拆洗拆洗。
這口罩還是顏希月私底下和林平安提了一句,後來是林平安教燒磚小組的人做的。燒磚的地方整天趟土漫天飛舞,待時間久了,人吸入過多的煙塵容易得肺病。雖然自製的口罩效果不大好,但聊勝於無。況且,他們燒磚的人十天一換,大隊裡健壯小伙子這麼多,一輪輪下來,怎麼得五六個月才能輪一次。
再說,他們也不是天天燒磚,往往碰上有農活的時候,就停了磚窯那邊的活計。而且,說是十天輪一次,實際上每個月那磚窯就燒個十來天,剩下那十來天挖土甩泥打磚模。
他們燒磚的地方,也就是大隊部建的偏僻,得往隊裡走個百八十米才能看到住戶,是以這邊兒燒磚的聲音是傳不過去的。
「娘,我口罩就在桌上。」林建業撐著身子起來,「娘,咱家還有吃的不,我睡了一覺有點兒餓。」
他這一覺睡的是真長啊,昨個半晌午回來的,直直睡到今兒半上午。
「有呢,都在鍋里給你留著呢,你自己去廚房湊合吃兩口。」顏希月道,「你爹去城裡了,說是要給家裡割兩斤肉,晚上咱吃紅燒肉,還挑出一斤來咱炸成豬油渣,明天咱包餃子吃。」
「發生什麼事兒了,咱家吃這麼好?」林建業許久沒回家,對家裡的變化知之甚少。
顏希月抿嘴笑了笑,「你爹把咱大隊前些日子秋收的場面寫成了文章,投給了市裡的報紙,拿了不少錢呢!」顏希月悄咪咪給林建業比了十根手指頭,「有這個數嘞!」
嚯!
「那可不得了!」林建業也樂了,「我爹真厲害!」
他這些日子忙的腳後跟不沾地,除了最開始寫了兩篇,後面根本沒時間。
顏希月驕傲地抬起下巴,心說,就當你在誇你娘了,因為那篇文章是我寫的!
沒錯,那篇得了十塊錢稿費的文章,正是顏希月突發奇想,半夜爬起來寫的。她是真正感受到了秋收的辛苦,那真是累的就算胳膊腿抬不起來也要繼續幹下去的,不能有一丁點兒鬆懈和想要放棄的想法,不然你生怕就算倒在玉米地里,也沒人顧得上把你扶起來。
她寫的全是自己親眼所見,親身所感,那種力透紙背,透過文字都能感受到當時的辛苦。
林平安的筆名南瓜土豆是市里農民報社的老熟人了,他寄過來的稿子質量高,基本不需要修改就能直接登上報紙,更難得的是主題和他們農民日報完全符合,體現的全是當代農民的火熱的心。
這次寄過來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