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华院屋脊上,有人笑得猖獗:“小王爷啊小王爷,你还真是不一般的笨呢!”
月光下,那人白衣胜雪,容颜绝世,一回眸,漫天月华星光黯然失色。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好!”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云御史也不由得喜上眉梢,抓住小厮衣服问道,“那送这帖子进来的士子却在哪里?”
“啊?老爷—”小厮显然被自家老爷的激烈反应吓着了,“您不是说不管谁来都不见吗?”
“糊涂东西!那是说要你别放那些一心想走后门的豪门世家子弟进来, ”云中正气得顿足道,“谁叫你把真正的栋梁之材拦在门外?”
“哦,”小厮这才回过了神来,“那人还在门口侯着—”
云中正也顾不得许多,着木屐就跑了出去,路上都几乎摔了一交,也全然不顾,直似少年人一般飞奔到门口,却望见一个戴着斗笠的人站在那里。
“久闻云大人清正廉直,今日得见,实为晚生三生之幸。”
云中正看他穿着朴素整洁,人又斯文礼貌,和那些一味骄奢淫逸的豪门子弟截然不同,心里就先喜欢了三分,与他交谈了几句,觉他谈吐不凡,更是欣喜,当即携手邀入内室。
小厮远远地望见,去告诉夫人道:“老爷又带了一个后生相公进家了。”
云夫人年已四十,容颜却仍是甚为美艳动人,便是一般的年轻美女站在她身边都大为不如,可想见二八年华时该是如何的天资国色。她听了笑道:“他就喜欢隔三差四地拐带年轻才子进家,实在自己当年也没上了前三甲,怎么就这么喜欢指点别人,说不定别人文采早高过他一截了呢!”
下面一个丫鬟听了好笑道:“可不,卫典仪上次不就被大人强扯着讨论《平国策》,整整三天都没出过书房,我瞧着都替卫大人可怜呢。”
云夫人大笑了起来,道:“正是正是,那孩子以后望着我都躲了,想来那次定然被折磨得不轻。”
她吩咐道:“且沏上一壶今冬的新梅花茶上来,再叫厨房去做几个小菜,并温一壶花雕酒,呆会等我送过去。”
云中正满心兴奋,拉着那年轻人进了内室小书斋,又将他那首词拿出来与他议论,说一句就赞一句,两人正说得兴起,忽听雕花小门“”的一声开了。一位看不出年龄的美妇捧着托盘走了进来,盘内放着几样精巧酒馔,她将托盘放到桌上,道:“钻研学问是好事,却也莫忘了饮食。”
接着便去嗔怪丈夫:“你也当真是老糊涂了,人家孩子连外衣斗笠都不曾取得,便被你拉着来,你看他这身上都是雪,难道不冷么?”
云中正尴尬一笑,道:“是我忘了,你可将外衣斗笠取了过来搭火”
那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道:“晚生容貌有些与众不同,只怕—”
云中正一拍大腿道:“男子汉大丈夫哪里在乎容貌美丑,古今多少名将良相容貌平常,不照样创下了盖世功勋,你又有什么好自惭的!”
那年轻人无奈,将头上斗笠摘下,几片雪花自他脸颊边飘落,竟也不显得有多皓白无暇了。冰肌玉骨一词用在他身上才不算辱没了的,最多不过是十五六的少年,却生得眉如翠羽,目凝秋水,一点朱唇便似点了丹砂一样,莫说是男子,便是女子之中,也没有这样的倾城绝色。
云氏夫妻一时都惊得呆了,那少年待到两人回过神来后,方才苦笑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