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宋婆子心领神会地笑了。
卫大娘不待容娘问话,便将她推了出去。
容娘不得要领,自厨房出来便问小环乳娘何意。小环嬉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容娘不停尚好。一听只羞得脸颊绯红,直没地方躲去。
好不容易有一下午的空闲时光,靖哥儿也睡了,守中白日照常是不在家中的。容娘瞌睡了一小会儿,也不知小环在做甚,探头在一个梨花木大柜子里头翻来覆去的捣腾。
容娘百无聊赖,便过去看她作甚。
原来是徐夫人与那边张夫人打发她的嫁妆。因这些日子事务繁忙,没来得急收拾,叫小环尽数收在此处了。
小环起身,取出一个黑漆象牙雕芍药妆奁匣子,叫容娘查看一番。
容娘瞧着眼生,不免心底疑惑。清平亲戚并不多,便是那日大哥的昔日同僚来了一些,也没有哪个送这个妆奁匣子的啊。
何况,这个匣子一看便知,定非凡物。
容娘打开一看,不由有些怔愣。
却是一整套的羊脂白玉首饰!
雨滴样式的耳坠,玉兰花簪子,插梳,玉佩,玉环授,手镯,珠花等等。
齐齐整整的一套,铺在大红的锦缎上,腻白温润,晶莹剔透。如此成色,便是婆婆那里,也没有见过。说它价值万金,恐丝毫不为过。
容娘将妆奁搁在桌上,唤了小环过来,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言语。
小环眼光闪烁,十分不自在。
“是……是小郡王叫人带给娘子的。”
小环抬眼,见容娘脸色不豫,忙忙道:“小郡王说,娘子没有兄长在旁,便当是兄长与娘子添妆的。若娘子嫌弃,将它扔了便是。”
容娘有些恍惚,那个游戏人间的郎君,如今已是气宇轩昂的将才。而往昔的杏花春雨,却年复一年,照旧花红柳绿,春莺娇啼。
桃花依旧,人面不再。
是兄长么?
他在她的心中便如一个兄长那般可堪信任、依赖。纵流水无情,落花的芬芳,谁人不晓?
容娘回头,吩咐小环将妆奁匣子好生收了,再不必取出来。
这几日日头甚好,暖融融的,全然没有冬日的冷冽。玉娘子牵着靖哥儿过来,缠着容娘一处玩鞬子。容娘这些日子忙坏了,许久不曾如此轻松,便欣然同意。
容娘与玉娘花样多,看得小环果儿几个眼花缭乱。靖哥儿也欢喜不已,两只小短腿儿一蹦一蹦的,跃跃欲试。
几人欢声笑语,声响许是大了些,引得外头小跨院里的惠娘都过来了。
玉娘要惠娘一块儿踢,惠娘只笑,娓娓劝道:“你踢也便罢了,怎么叫容娘子也跟着一块儿呢?她如今可是你的嫂嫂了,将军为人持重,可莫叫容娘子为难。”
什么叫将军为人持重,莫叫自己为难?
容娘略加思忖,晓得惠娘劝诫之意,是让自己顾着大哥身份,莫失了稳重。
她心中有些异样,却仍停了动作,只叫玉娘几个玩耍。
那边老夫人听到此话,便对徐夫人道:“你瞧瞧,容娘还是小了些,不懂事。你也教教她,若是上了身,叫她蹦跶几下,给跳脱了可怎生是好?过得一年,还是给大郎讨个大些的服侍才好。”
徐夫人想着到时容娘不定有了身子,讨个小妇服侍大郎也未为不可,便应了。
晚间用饭时,容娘特地盛了一碗火腿冬笋汤与邓氏,请她品尝。邓氏笑着尝了,说与金华火腿味道相差无几。
容娘放下心来,一心等着八斤的消息。
待到腊鱼二十八,四叔归来,说腊货所剩无几,火腿悉数卖了。
容娘惊喜,便问四叔使的甚么法子。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