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脑袋都没露在外头。陆成刚要将油灯放到柜上,目光忽然一定,落在了铺盖旁边的炕上。
那里铺着一条四四方方的白布,跟阿南的肚。兜差不多大,原该一片白净,此时却如雪地上落了片片红梅花,有的地方梅花多,连片连片,有的地方零星几点,点点片片都刺目。
陆成想起来了,她从孩子们被窝里出来时手里就攥着这块儿布,他心不在焉地问她是什么,她坚决不肯说,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陆成知道那些梅花意味着他的香儿完完全全都是他的,但他压根就没有怀疑过这点,所以看到了确确实实的证据,陆成没有高兴,越发心疼了。
怪不得她哭。
“香儿,你,用不用我找点药给你上上?”放下油灯,陆成俯身站在炕沿前,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扒了扒,露出媳妇的脑袋,再轻轻地亲她头顶发梢,“对不起,这次我不懂,下次我轻点,香儿,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轻轻柔柔的声音,哄起小姑娘来最管用。
凝香心就软了,陆成从来都有这个本事,前一刻还让她气得不想再见他,下一刻就让她从耳根子到心都软了,再次偏向他。
既然哪个新娘子都免不了这遭罪,说明确实不怪陆成,喜欢他高大结实值得依靠,当然也得接受他其他过于壮实的地方。念头一起,凝香情不自禁打个哆嗦,并了并腿,低头问他,“阿南他们,没醒吧?”
虽然当时浑浑噩噩的,但她记得他好像吼了几嗓子。
“睡得香着呢。”
提到孩子,陆成声音更加温柔,爬到炕上,重新将人搂到怀里,想帮她检查检查伤势,她死死挡住,动一动就皱眉吸气。陆成舍不得为难妻子,赶紧歇了心思,大手轻轻地摩挲她背,安抚地意味更浓,就像她是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凝香的所有委屈就都被他顺没了,身体放松下来,乖顺地靠在他胸口。
然后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凝香痒痒,一边护住自己一边闷闷地嗔他,“你别碰我。”
“这里又不疼。”陆成刚娶了媳妇,正新奇呢,哪肯老实,知道她缓过劲儿来了,又耍无赖。
凝香拦不住,幸好陆成并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只是稀罕旁处,连她的脚丫都没放过。
凝香脚板心怕痒,一只被他握着,她用另一只脚踢他,边笑边质问他,“你就不嫌臭?”
“我媳妇哪都是香的。”陆成喜欢她,喜欢两人真正成了夫妻的感觉,突然将她双脚都抱在怀里,抬头看她。凝香没料到他会这样,困惑地怔在了那儿,一头乌亮黑缎似的长发披散,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脸蛋被灯光照亮,朦胧动人。
他望着她,心化成了一汪春泉。
凝香害羞了,飞快将被子拉过脑顶,双脚也往回缩。
媳妇不见了,陆成从被子底下钻进来找她。
他慢慢地从她身上经过,仿佛有暖暖的春风将她席卷,凝香羞于承认,但她知道她喜欢。
情不自禁的,夫妻俩又抱到了一起。
“香儿……”陆成低低地求,不忍欺负她,就将难题抛给妻子,让她选择是狠心拒绝,还是当个疼丈夫的好媳妇。
凝香在他面前一直都很没出息,受不了他孩子般的撒娇,受不了他勾人的桃花眼,善良地默许。
三月的晚上,春风透过窗缝漫进来,油灯火苗上下左右地摇曳,风停了,才继续静静地燃烧。
陆成心中懊恼,拥着她,体贴地帮她将脸上汗湿的长发别到耳后,自责道:“又哭了。”
怪他没忍住。
这次凝香却不怪他,因为她知道他已经竭力照顾她了。
有些累了,呼吸平复下来,凝香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