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眼睛明亮的胜过一汪清水。
“我来送送你。”他也驾着马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淡淡的笑意如散开的水墨画一般,心不由得一悸,知道向晚是真的把京城里的所有完全放下了,至少,表面上已经是完美的无懈可击了。
“可是,今天不是皇上大婚吗,你作为臣子,现在应该是在金銮殿叩拜新妃吧。”衣向晚眸色如水,带了一点淡淡的斥责之色和不赞同,一点瞳芒绚烂地比星辰还要耀眼,她轻轻的开口,声音像是菊花瓣一样柔软。
“我昨日已经上了折子,今日卧病在家修养。”南恨天只是凝视着她,那么的用心,那么的用力,像是要把她娇艳的容颜刻入心里一般,他知道,这一别之后,天长地远,他们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了,心中还是不舍吧,不然,怎么会越看越难受呢。
“胡闹,你真是胡闹。”纵然这里已经离城门有一段距离了,可是京城里欢腾的炮竹声依旧随着风声传出很远,就连这里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衣向晚心头还是有了微微的酸涩,她强忍着不去细细听,蹙着眉看着南恨天:“皇上大婚的好日子,你居然上折子称病,而且还满京城跑,要是被哪个有心人看见了你还不惨了,而且,贵妃知道你这么不给她面子小心她给皇上吹枕边风。”说道贵妃的时候,心还是抽搐了下,不过没关系的,衣向晚,你还是连续地说出来了,就连眼前的恨天也没有发现异常,能忘记的,她在心里一遍遍鼓励自己,迎着风浅浅一笑,将飘飞的长发收拢起来,眼眸中隐隐透着坚定。
“贵妃怎么可能注意到我这个小人物,就算是说了,皇上会听吗?”南恨天也跟着她的话往下说,这样轻松的谈话冲淡了在即的离别,他的嘴角浮现出了笑容来,如涟漪一圈一圈散开。
衣向晚颜色微微一黯,恨天何其聪明,之前找他去做征西元帅的时候皇上把他网络过来,他就已经把这些利害关系都整理清楚了,知道这贵妃不过是一颗好用的棋子而已,只是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有一丝芥蒂的,其实她该开心不是,至少她把手中的兵力全部都交给了皇上,不会再沦为他要收买的棋子用悲哀的联姻手段。
“我真的要走了,恨天,保重。”她向他挥挥手,大声说道,重新扬鞭而去。
南恨天看着那抹红色的声音犹如一团烈火一般,渐渐远去,慢慢的成了一个小红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知道,向晚真的是离开了。
那个在初见那晚依靠着水榭栏杆,回眸一笑恣意张扬的女子,那个曾经和他把酒言欢妙语连珠的女子,那个心比天高说着‘谁说女子不如郎’的女子,那个告诉他男儿何不带吴钩的女子……终于走了。
他把头向后一仰靠在了树上,一小块光斑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在他的眼睛里幻化出迷离而璀璨的光彩,渐渐的泛起了一层他自己都不懂的颜色。
向晚说他只是喜欢她而已,并不是真真正正的爱,只是,为何他却是觉得在向晚面前可以肆意放松,做真实的自己,为何他的想法,她都可以洞察,他们可以一起春从春日游,一起有很多共同的话题畅谈良久,他一直觉得那就是爱啊,只是看到向晚为了皇上而痛不欲生,变得那么脆弱如琉璃,他怜惜着她,心疼她的憔悴,想要对她好,却并没有失落落空荡荡的感觉,这是因为不爱吗?
可是,她说他喜欢若若,他眼前划过那张恬静娇美的脸蛋,这么多年,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一点点的长大,成了今日那个娇艳如桃花的女子,那个从小就拉着他叫着哥哥软绵绵的嗓音如棉花糖一般甜蜜,他承认他听到的时候是很开心,看到那个小人儿那么听他的话也很高兴,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可是为何知道她快要投进白慕云的怀抱,他的心尖上却仿佛扎着针,一呼一吸间都是细密的排山倒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