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那样金色璀璨的光芒入目,刺激地他眼角有些湿润,他静静地看着阳光里扑簌簌的灰尘,在战场昏迷的时候,他几乎都以为他再也看不见这样的阳光了,如今还能看到,真好。
而一边立着的纤细身影,背着阳光,五官在一片金灿灿的光里模糊不清,只有一把几乎垂在地面的长发和一袭红衣猎猎,在空中飘荡,是衣向晚。
“先喝点水润润喉吧。”看到他因为受伤而苍白失色的唇瓣,清隽疲惫的眉眼,额头上有几丝乱发,拂过面庞,掠过细长的眼,忽然就带了几分柔情的感觉,她只觉得心里酸涩到了极点,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他了,伸手过去,看着他小口小口抿了一点水之后,心才微微安定下来。
“向晚……”南恨天开口,看着眼前女子面上未干的痕迹,还有眉心淡淡的倦怠之色,忽然忆起他受伤的晚上那双温柔的手,隐约着还有那个灼热的吻,柔软的粉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如雨后树叶的香气,清新自然,让人难忘,原来竟是向晚,不知不觉,心底折射出一股暖暖的感觉,如温泉一般,蔓延全身,他记得那个夜晚,那样滚烫的,如蜡烛一样的泪扑簌簌打在他的脸上,还有飘渺如云雾一般的喃呢声音,向晚那般对他,也是对他有情吧,既是如此,他也不能辜负她了,只是,为何知道了和向晚心意相通,心中有股浓稠的怅然却越来越大,空虚的感觉要将他渐渐包埋。
“恨天……”他开口的同时,她也跟着开口了,两人顿时都打住,屋里的气氛渐渐凝结成一股沉闷。
“我先给你的伤口换药吧。”衣向晚实在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打断现在的凝重,忽然忆起军医说的每日换药,于是拿起一边留下的纱布和药膏,慢慢动手拆起他的伤口。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一层层剥开他的衣服,然后小心翼翼把纱布扯开,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和纱布凝结在一起,一牵扯,就是钻心的痛,饶是南恨天,也疼得忍不住深深吸气,咬牙挺住,淡淡的腥味在两人的鼻尖萦绕。
衣向晚默默地把一块干净的帕子给他咬住,拔下针盒里的银针,在点燃的烛火上慢慢烤红,低声对他道:“你要忍下。”
“没事。”南恨天努力地冲她笑笑,示意她开始,只是他额上的汗珠越是越冒越多,受过伤的人都知道,换药的过程,不亚于再受一次伤,或者更痛,尤其是清醒着的时候,感受到那细细的针尖在伤口上挑来挑去,要把上面没有清理干净的脏物除去,而且,甚至要挑开一点已经长拢的伤口,看看里面是不是愈合良好,有没有化脓,那样的痛,非一般人能忍受。
衣向晚看着他伤口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她甚至比南恨天还要紧张,几乎就要想扔下银针落荒而逃了,她颤颤抖抖地举着针,深深吸了几口冷空气,这才举针慢慢下去,感受到滚烫的银针触上伤口,南恨天线条流畅的身躯一个紧缩时,她感觉眼中有陌生的液体开始蓄积,等到好久,她才处理完了,上了上药用干净的纱布包扎,看着缠绕的纱布上又多了一点儿血色的时候,她的眼泪终于泛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她抓着他的衣袖,平日里飞扬写意的眸子湿润黑亮,像是笼着一层江南的水烟云雾,她的泪水也如夏天的骤雨,扑簌簌落得昏天暗地,哽咽难成调。
“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