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
罢了,月见也是太过担忧自己。
如今整个后宫里,也唯有她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表露真心了。
圣上到底还是更顾念自己的身体。
于是,今夜刚刚喝完止痛汤药,人本就疲乏困倦得很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坐在这儿的圣上,只觉身心都是累得很,伤口处的疼痛虽然因着药物的作用好了不少,可人却愈发虚乏无力了。
“景王,你先说吧。秦夷重见过你之后便直接回了尚书府,你可有发现他有何异样?”
圣上往身后的龙椅上更深地靠了靠,好让自己能够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
“回父皇,儿臣今日的确是见过秦尚书,可并未发现秦尚书有何异常。秦尚书因着赵霖一事,和儿臣在大理寺起了争执,最后是不欢而散,在那之后的事,儿臣就并不知晓了。”
“不可能!”
还未等圣上说话,一旁的宣元辰已经是情绪激动吼了起来。
“本王已派人去尚书府问过。舅父便是从大理寺回来后,便直接将自己闭锁在了书房中,任何人都不肯见。直到……”
说到这里,宣元辰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直到府上的下人见舅父一直未曾用晚膳,担忧他犯了胃脘痛的旧症,所以特意去请了舅父的爱妾前去看望。谁知…谁知就发现了舅父死在了书房中!他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你,如果不是你,舅父怎么会死?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你抓赵霖是不是一开始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听闻赵霖一事证据本就不足,吏部不肯放人,是你手下的元颖直接去吏部强行拿的人!景王,这就是你行事的作风吗?!”
,!
宣元辰此刻情绪激动到恨不能指着宣明曜的鼻子怒骂了。
“蛮横无状,不讲证据,威逼官员,你有何颜面跪在这里,又如何对得起父皇让你协理监国的重托?!还是说,你是故意为之,想要为你自己或是为旁的什么人除掉所有不愿顺从你们的人?!”
这话,显然是在含沙射影了。
宣元辰如此激动,实在是因为,秦夷重的死对他来说太过意外了。
他和秦夷重的关系其实很不错。
虽说之前他很少见到这个舅父,但每次秦昭媛召见秦家家眷的时候,秦夷重都会让夫人为宣元辰带不少东西。
有些东西并不一定多珍贵,却很难得。
像是漠北的马鞍、安南的弯刀……都是些宣元辰感兴趣的东西。
这次他得了礼王的封赏,舅父也是真心为他高兴,更是在他前往三部巡视之时,为他出谋划策,帮他打开这三部的关系。
可这才几天?!
明明舅父说,一定要将自己扶到那个位子上。
明明舅父说,要看着秦家成为大雍第一望族。
明明他还承诺了自己那么多事,明明他还有那么多抱负,怎么会就突然自缢身亡了呢?!
最关键的是,秦夷重一死,他在前朝最大的助力也就没了。
秦家如今除了秦夷重,并没有身居高位之人了。
自己如何跟太子斗?跟太子背后的陈家斗?
所以,宣元辰和自己的母妃在来紫宸殿前短暂的见面中,迅速达成了共识。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么此事必须咬死景王,借此将太子一并拖下水,如此才能最大限度降低自己在这件事中的损失。
若是能让太子失了父皇信任,那舅父也不算白死了。
这或许,也是舅父最后能为自己所做的了。
宣元辰在心中思量着,却浑然未曾发觉,上首的圣上已经是彻底沉下了脸。
就连被他激动咆哮着的宣明曜都不由在心中默默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