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听出了晋赟的意思。
陛下要赐死自己。
若因为旁的也就罢了,可自己并未害过宣元辰啊!
宣元辰已经是个被废之人,他害其性命做什么?
对自己而言根本没好处的事,他为何要去做?
宣钧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给自己定了案?
自己好歹也是他的皇叔啊!
他就不怕如此戕害同宗至亲的做派,惹得皇室宗亲心寒吗?
而晋赟后退一步,轻巧躲过了宣巍的手。
“晋大阁领,我要面圣,我要跟陛下陈情!我是无辜的!”
这般铡刀落于颈侧随时会落下的感觉,宣巍已经数年未曾体会过了。
就像当年自己衣冠不整被从丽充媛的床榻上扯下来,皇兄冷眼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的时候一模一样。
“此案,是太平司负责调查,陛下亲裁的结果。怎么,你是在质疑太平司?还是质疑陛下?”
晋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曾经让满朝文武退避三舍的冷脸,也是让宣巍下意识一个哆嗦。
“我并非质疑太平司,更不敢质疑圣上。只是,便是判了我的罪名,也总该让我死得明白一些吧?我杀宣元辰做什么?我之前连见都未曾见过他,为何要冒如此风险害他?!而且,我若是做此事,为何要在宣元辰入行宫第一日便明目张胆动手?他日后都会圈禁于此处,徐徐图之岂不是更合理一些?”
难为宣巍的脑子此时还在拼命为自己找着各种理由,但他不知道的是,此事的真相如何,其实早已经不重要了。
景王也好,自己也好,陛下也罢,都认定了他来做这个幕后真凶。
那他,就是幕后真凶了。
“为何?这种理由,外人哪里知晓呢?至于构陷不构陷的?我今日来,是告诉你结果的,而不是听你喊冤的。这是太平司的调查结果,也是陛下的圣意。所以,这便是真相。明白了吗?”
放下茶盏,晋赟捋了捋袍摆站起身来。
“掌司使,你说是吗?”
什么?
宣巍陡然一惊,下意识望向门外。
只见一道消瘦高挑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那里。
正是刑澍。
他静静看了已经数年未曾见过面的生父一眼,而后,毫不留恋地挪开了视线,朝着晋赟的方向拱手执礼。
“大阁领。”
晋赟抬步朝其走去。
“既如此,那就不打扰你们二人叙旧了。刑掌司使,你既然来了这里,也该知道陛下的意思吧。”
刑澍点了点头。
“大阁领放心,叙完旧,下官会亲自执刑向您复命。”
刑澍来行宫,一开始只是不安下的冲动。
此次行宫闹出这么大的事,晋赟带着太平司的人全权接管了行宫,连他也打听不出内情。
刑澍知道,定然是出事了。
他本想潜入行宫查探一二,却直接被一个蒙面人堵在了半路。
那人武功极高,刑澍面对他,竟是一成拿下的把握都没有。
好在,那人对他倒是并没下死手。
那蒙面人告诉他,他是替晋赟传话的。
他说,宣巍谋害皇子,活不成了。
行宫内的一应姬妾子嗣,也要受到牵连。
刑澍一惊。
宣巍如何,他不在乎。
可他还有母亲和曾姨,她们二人还在行宫,他不能抛下她们。
而这蒙面人出现在这里,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代表着,自己的身份也已经暴露了。
“前辈是来取我性命的?”
他的手,已经不自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