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这还是两人除了宫宴外第一次见面。
庆国公十分规矩地收敛了自己的视线,敛眉恭顺道,“天寒路滑,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陈皇后那藏在宽大凤袍下的手指不自觉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拦住自己,只是为了说一句保重凤体吗?
虽说他一直以来都算是支持自己这一派系,但在圣上面前,常珣作为千牛卫的大统领,是最为坚定的保皇一党。
他护卫的,是圣上皇权的至高无上。
如今,他身后便是紫宸殿,这儿发生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里头那个人知晓。
他这番关怀,会被看作对太子的支持,对他自己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常珣年纪轻轻坐到如今这个位子,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他心中知晓自己的言行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晋赟这个“前车之鉴”的例子更是在那儿摆着。
可他还是做了。
常珣垂下的眸子里,是浅浅的不甘和伤怀。
若是循月君是自己的……
他绝不会让其受如此委屈和屈辱。
皇上,实在是太过了一些。
便是打压太子,为何要对从未有过任何错失的皇后如此羞辱?
“多谢庆国公提醒。”
陈皇后不愿多谈,将话题停在了这儿,转身上了轿辇。
可轿帘刚刚落下,她便听到外头传来了常珣的声音。
“天寒料峭,总是难熬。不过如今已经到了冬末,想来最多再过一两月,便是大地春回之时,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万务保重凤体。微臣在此,恭送皇后娘娘。”
两人短短的几句话中,常珣却是两度提起保重凤体。
陈皇后轻叹一口气。
有些事不能多想。
想到了,便是遗憾。
紫宸殿外的事,圣上自然是知晓,而永宁殿内的消息传递速度,也是一点儿不慢。
江山阁的重建已经开始了,宣明曜如今也是日日忙碌了起来。
但这不代表她对后宫之事失了掌控。
母后被皇后这重身份限制,虽说如今对父皇早已经是没了什么期盼,可这般被借机敲打,心中怎会没有委屈。
还有元景。
便是宣明曜也没想到,上官令好这个孩子刚刚“怀”上,父皇就要拿来作筏子敲打元景。
父皇对元景的忌惮,过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就算是储君,可元景如今手中的权势也远远不到威胁他皇位的地步。
用得着直接用这般如此直白的羞辱吗?
“父皇怕是欢喜糊涂了,既如此,那便让他清醒清醒吧。”
他想敲打元景,自己便也敲打敲打他。
之前一直按下的户部一事,如今也该到了重提的时候了。
左右如今自己不在朝堂,许多事总和自己沾染不上关系。
既如此,那便不能让傅遥光去做。
毕竟傅遥光明面上几乎写着自己一派的名字了。
宣明曜在脑海中扒拉了一阵儿名字,而后,选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