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臣妾想清楚了,定会来跟陛下请罪的。”
圣上看着如今哭成泪人的桑月见,心中自然是不愿让其搬离紫宸殿的。
甚至于,他觉得桑月见此举有些无理取闹了。
毕竟在他心中,虽未曾给桑月见皇后的名位,但他早已将月见看作是自己的妻子一般对待。
无论是宸字的封号也好,让她日日陪伴身侧也罢,都是明晃晃彰显他的偏爱。
可看到她这般泣不成声的模样,想到她当初那三年闭宫为自己祈福的真心,想到在自己遇刺之时桑月见衣不解带的照顾,圣上还是软下了心肠。
“罢了,朕允了。只要你想搬回紫宸殿,朕随时让人去迎你。”
而在那之后,桑月见便再未曾出现在圣上面前。
她日日都会遣身边的人一日三次地来打听圣上的用药,每日也都会请江寅去她宫中细细询问圣上这一整日的情况。
但人,却始终未曾出现在紫宸殿内。
如今听到圣上如此问话,江寅自然知晓,圣上是既挂念宸贵妃,但又有些放不下面子主动去寻她。
好在,今日的江寅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小臣听闻贵妃娘娘今日心情颇佳。昨日陛下将安国公府小公爷进献的那盏鸳鸯芙蓉琉璃灯送到了长清宫,贵妃娘娘喜爱得不得了,看了大半夜才肯让人收起来。今日一早又让人拿了出来,放在书案之上,对着绘画呢。”
江寅口中的小公爷便是指的纪晟。
纪晟自从没了官职之后,日子过得是更加散漫肆意。
景柔长公主和安国公就这么一个孩子,圣上对其也是极为看重,虽没了官职,但纪晟为人机灵又说话风趣,圣上这些时日还是极爱传召他入宫侍笔的。
而纪晟每次入宫,也总是会带些新鲜玩意儿进献御前,这琉璃灯盏便是他从西越商人那儿新淘换来的,还没焐热就忙不迭送进宫来了。
圣上见那东西的确精巧别致,便让送到了桑月见的长清宫去。
江寅一边说着,还忙让人将那幅画呈了上来。
“小臣今日去长春宫回话之时,恰好见到贵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在装裱这几幅画。便觍颜让贵妃娘娘赐给小臣好观摩画中真意。当然,小臣卑微之身,哪能得悟娘娘的玉笔之妙。自然还是陛下才更能读懂这画中奥义了。”
这话说得十分讨巧,圣上轻哼一声,对江寅这份机灵还是十分满意的。
他也知道,月见哪里是赐画,分明是让江寅带给自己的。
见陛下并未反对,江寅便将那画卷小心放在御案上,徐徐将其展开。
如今是冬日里,桑月见绘的却是荷花,枝叶带露,娉婷舒展。花瓣之上,两只彩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一对鸳鸯在水面戏水悠然。
而画的旁边,提着一行簪花小楷。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圣上一时也是无言。
他知晓桑月见心中所求,更知晓她的一片忱热之心。
知道她所谓的嫉妒和伤心,皆是出自真心的爱慕。
她又是那么好哄,只需一盏鸳鸯芙蓉琉璃灯,只需上头这一对鸳鸯的图样,便能够自己竭力哄好自己。
罢了……
“摆驾长清宫,朕去看看贵妃。”
只是,刚起身,圣上的目光落在那鸳鸯之上,想到刚刚江寅所提起的那个名字,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
“等等,先传纪晟入宫一趟。”
他找到那个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