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是不会用这种明目张胆的笨法子来将自己陷入泥沼的。
而且……
圣上轻轻嗅闻了几下鼻尖的味道,只觉这味道熟悉至极。
在江寅为其更衣完成后,他踱步走到了香炉前,鼻子噏动嗅闻了两下,而后转头看向了江寅。
江寅自然心领神会,小心上前打开香炉,用一旁的金镊从其中取出了一块尚还算完整的香丸。
香炉被打开,那香气自然也更加明显了几分。
圣上记起来了。
这是上官令好殿里常出现的味道。
只是,不及贤妃殿里的味道这般浓罢了。
想到自己这些时日对上官令好的惦念,想到当时自己的情不自禁。
圣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股子火气升腾而起。
下一秒,圣上喉间一甜,只觉一股子腥热涌了上来。
“嗤——”
在江寅惊骇的眼神中,圣上喉间一口血喷涌吐出。
“殿下!”
江寅连那香料也顾不得拿了,忙抛开手中的东西,上前扶住了圣上摇摇欲坠的身子。
贤妃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会这样?
那香料只有娱情的功效,并未有任何毒性。
且应升找人看过,这香料就连助兴的功效也是极为温和的,怎会如此?
圣上此时可绝不能出事啊!
虽然吐出了一口血,圣上此时却觉得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比刚刚怒火充盈之时的浑噩要好了许多。
摆了摆手制止了江寅立刻要喊人去传御医的动作,圣上接过江寅递过的巾帕,擦了擦唇角的血渍,而后低头看向满脸惶恐的贤妃。
“这香料,是从哪儿得来的?”
贤妃的手指不自觉紧张攥住了外裳,颤声道,“是端充仪之前赠予臣妾的。臣妾之前同端充仪走得近一些,闻着她殿内香料的味道十分好闻,便要了一些来。”
她不怕上官令好的说辞和她有出入。
左右,她的确从上官令好那儿讨了一些香料,这香料也的确是上官令好宫中常燃的。
她再如何辩驳,也逃不开这个罪名。
只是,如今圣上吐血这件事,还是让贤妃心中惶惶不安,只觉自己好像走错了关键的一步棋。
她厌恶这种只能等待别人裁决自己命运的感觉。
可是,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好,好啊。这满宫里,都是想要算计朕的人。”
从纪容卿,到上官令好,再到如今的贤妃,她们各个都说自己无辜,其实各个都不清白。
有些手段,圣上不是不知,只是后宫争斗,他向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瞧得太清楚。
但如今,他却不得不瞧清楚了。
自己还是宽恕太过,才让她们一个个如此胆大妄为!
都不用传成安过来,圣上自己心中已经依稀有了一种预感。
刚刚那一次吐血,会是他身子的一道分水岭。
原本就算不得康健的身子,怕是更熬不了多久了。
宣元景。
宣明曜。
脑海中来回闪过这两个名字。
最终,圣上长叹一声。
“江寅,去传旨,端充仪妄听妄为,在宫中大行巫蛊之术,蓄意假孕争宠,嫁祸储君,着废黜封号,赐鸩酒一壶,上官全族免官流放岭南,大赦不得回。贤妃张氏,与其同党密谋,着降为采女,幽禁临华殿中,非死不得出。祉王过继于宸贵妃名下,日后,便是宸贵妃的皇子了。”
“陛下!”
贤妃发出一声堪称凄厉的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