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夋相处,看出他的才学大约的确一般,可对世情洞彻,则颇为通透。而且他出身农家,非是那等不知疾苦之辈,处事仁义,明晓事理,与人交往起来也从不畏缩露怯,这般之人如今尽管官场经验不足,但不说此时要做什么大官,若是只做个知县,说不得正合适也未可知。
能做得二品大员者,要想报恩,手段极多,除非恩人乃是可造之材,否则,也必然不会这般费事的。
刘夋有些欢喜,已然有了几分愿意。
他读书多年,自是为了做官,也有满腔抱负,前些时日心灰意冷,才要回来,但到底还未彻底做成农汉,自是心动了的。
只是,他还有担忧:“诸县知县想来都已有主,我若去了,岂不是坏了他人的前程?何况我若是做得不好,不仅辜负了那位大人美意,对百姓也有无穷之害啊!”
徐子青温和说道:“老夫以为,刘家小哥既然有所选择,不妨挑一位官声不好、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上报那大员,去做那处知县。到时只消善待百姓,造福那一县乡里,未尝不是好事。”他略顿了顿,语气更平稳些,“你既有担忧百姓的这一份心思,若是能时时记得善待百姓,好生学习如何为官,想来也不会庸碌到何处去的。”
刘夋听了这些,心里总算也有些安稳下来。
此时,云冽开口:“若有畏难之心,不做也罢。”
刘夋心中一凛。
是了,他若是再如此百般不能自信,即便做了官,恐怕也没什么用处。他堂堂男子,本有野心抱负,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反而瞻前顾后起来,像什么样子?何况,他原本已然十分愿意,惺惺作态,又给谁看?
这般想过后,刘夋深吸口气,再次深深一礼:“多谢徐大夫细心劝慰,多谢云先生当头棒喝。晚生刘夋,当前往一县,待百姓以诚,以清廉为官。若是……”他一顿,“若是来日晚生离得远了,当寄信而来,望两位莫要嫌弃,多多教我。”
徐子青笑道:“教不教的倒也谈不上,如今老夫与你也算个忘年交,日后自然也不当断了来往。”
刘夋大喜,再行礼后,转身走出门外。
又过得一段时日,果然有人上门派发文书,而刘夋,则要走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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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人有红尘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那刘夋所择之地,正是邻县。
那里知县便是个搜刮民脂民膏之辈;因他与麾下小吏俱是贪婪;上下盘剥;以至于县中百姓日子过得很是清贫。
但此人身后有人提携;又仅只一县之地;因此已然在那处做了十余年;纹丝不动;却也将自己填补得脑满肠肥。
因相距颇近,黄杨村有嫁与邻县之人为妻者;回来娘家时,便少不了通了消息。而村人平日里谈天起来;亦少不得抱怨;这消息,就传递开来。
更何况;在那县城之内,有邻县之人奔波数十里,只为将手中货物卖个高些的价钱,本县之人见其来去匆匆、形容枯槁,稍一询问,更是弄得清楚明白。
久而久之,那邻县之事,于本县也为谈资,而本县知县管不得,本县百姓亦无能为力,只能叹息罢了。
如今刘夋也是早有耳闻,思忖再三,横心写信。
他以为,虽说那县里并不富裕,但他为官既不为贪图享乐,清贫些的,反而容易做出政绩。再者邻县之人与他也能称得乡邻,早先做不得什么也还罢了,如今可做,怎能忽视?又还有个缘由,他生于此地,对此地也颇了解,可以因地制宜,若是一味选那天高地远之处,去了不知风土人情,不晓得民俗道理,恐怕是一筹莫展,难以动作的了。
多方考虑,刘夋已下定决心。
而那二品大员也着实有些手段,不多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