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清新,晓强出去跑步。晓宇收拾屋子,收拾昨个儿弄乱了的东西。收拾一回,一天就重新开始。他掸水扫地,叫小艾起来,妈说:让她睡一会儿。晓宇说她都醒了,你看她脚趾头在动呢。小艾把脚收进毯子里头。
容叔进屋来找东西嗷嗷吼起来。
“一大早你喊啥呀?你当不了领导……”容婶不高兴。
“东西找不着,就瞎归拢!”容爸摔了箱子盖,“东西放哪了?”小艾起来了,揉着眼睛帮找东西。找着了。
晓强跑回来了。爸看他不顺眼,“把裤脚子放下。”妈洗了碗,让晓强拿进去,放桌子。晓宇看看桌上自己那块儿放的碗,扣过来,又摆好。
小全抱着那受伤的鸡来找容婶。容婶给它上了药。鸡放地上,走不了直路,脑袋歪着,它有一只眼看不见。容婶说:“治不好了。”容叔说:“杀了吧,看它多遭罪。”
小全笑,“我还没伺候够呢。”
容婶洗手,说小全“在这吃吧。”容婶端上饭菜,桌子有放碗筷的水滴水印,她取抹布擦了一圈。小全笑着走了,说家里做好了。
爸说小全,“别为只病鸡那么上心了。”看小全瘦弱的脸,忧愁,“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把馒头放小全跟前,自己吃窝头,“嗨,”叹气,看小全的脸,“怎么能胖一点呢?”多年后,小全工作了,爸端详着照片还说:“要胖点就好了。”
小家和小宁到这边了。小家喊晓宇,在门外大呼小叫,因为晓宇也总对他不客气。小家不进院,更不进屋,小孩子对大人们的态度是很在意的。
晓宇不高兴,嫌饭不好,没啥吃的,妈说现在还嫌不好,冬天可咋整?爸说:过去能吃上这饭就不错了,就算烧高香了!还挑挑拣拣,吃上饱饭还不知足!晓宇低着头往嘴“塞”饭。
小家去看春丽家的后窗:她家的饭桌摆上了,春花在叠被,呼哒呼哒叠得快,春丽过来,不喜欢又重叠自己的。
小草粘满了晨露,像湿了的头发。孩子们的鞋脏了,在草窠里踢着,在小圆叶蔓草上蹚着,看胶皮鞋头湿了新了,布的地方也有些湿点。
他们去树下,蹦高打柳条叶,让它摇呀摇。
轻轻松松跑,跳闲置的木板。脚手架上的长板子,是建筑工人通行、站立的地方,干活时,“力工”担着拌好的水泥扇乎着走在上面。砖头已摞在板子上,一摞一摞,不久就要砌墙上。地上两三个板子,没有用,别闲着呀。
立本和晓宇商量编节目的事儿。小家挤中间,问说啥呢?晓宇说一些人也不好好学,立本说先准备着,别等到用时再着急练。老人说,凡事得提前。立本跑步先走,今天他值日。没人儿,一个循环排的值日表结束了,最后一天自己补上。
小家上石头堆,弓着腰胆战心惊地爬上最顶上。“哎——”他挥手,没有人响应。他不敢下了,小盈过来,说:你喊爹,我就接你下来。小家说:“我是你爹!”蹲着坐着一点点挪下来。小家追小盈,拿着一块镜片晃,小盈跑得快,但怕后边扔石头,总回头,小家就对镜子晃他眼睛。小盈反身来追小家,“把镜子给我!”小家使劲儿跑,跑到大沟边,“你要抢,我就扔下去了。”“扔,扔!”小盈继续走,小家往镜子上吐口唾沫,扔下沟去,然后往学校疯跑。他从围墙的豁口进,被白老师堵住,问:“你怎么不走正道?”小家挠挠脑袋说:“我看他们都从这走……”“都谁?”“他们……很多吧……”“都谁,说出来就放了你。”不说,就不能饶了,去大门那,站着。小盈离不远的地方笑嘻嘻伸着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