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单记,人的生活,合于天地。季节变化,万物应之。
天暖,苍蝇复活了,它在窗玻璃上,小伟看,玻璃那么滑,它怎么能呆住呢?小宁说:十万个为什么里说是爪垫,六个,像吸盘。小家说是六个吗,四个。苍蝇飞,奔着外边用力。玻璃是骗子,苍蝇总看不明白。一次又一次尝试,幻想出去。
玻璃是孩子们的“帮凶”,苍蝇被抓,有翅膀的被没有翅膀的捉了——小明出手快,一下扣住。课间十分钟,同学没什么玩的,都过来。小文从右边起来,在后面推人,把小明和小翠的桌子挤歪了。小翠起身走开,到别的桌儿。小秀拿小刀,喊:“铡头!”小明推他:“哎,别瞎整。”小明盯这只苍蝇差不多一节课了,一直盯着,视线几乎没离开过,就怕它飞别处,现在哪能让别人乱动呢。前桌的关建回头,说:“给我玩一会儿。”你是谁呀,半斤八两都不知道,小明心说,我半拉眼睛也看不上;看关建还瞪着眼,脱口而出:“你算老几呀?”关建喊:“哎,这窗户又不都是你的,还有我一半呢。”“在我这边,没落你那边。”“它开始就在你那了吗?”“对!它往上爬了,也没往你那边爬。”“不是!”“是!”
小翠叫淑芬几个人去打口袋。
小美说小芝:“玩口袋呀?”小芝说不去,等下一节再玩。小美说再等就放学啦。小芝说不到放学呢,还早呢。
“别不听话!”小明看着苍蝇说。关建斜楞眼睛看小明。小秀笑说小明:“你以为它是你呢?”
“来玩一会,”小明手扣着,缓和一下,“不能让它死得那么快。”
有人说:“揪下翅膀。”其他人都说“对!”
苍蝇拔去翅膀,只能爬了。
小明挨着窗,他往外一点儿坐,挡着别人介入。他把苍蝇放窗台上。围着的人喊:“不能放那。”“放那不行。”小明敲一下桌子,“你们是谁呀,我听你们的呀?”他偏不理。苍蝇没有了翅膀,和爬虫一样了,它爬上窗了,小明用格尺扒拉下来。苍蝇又开始爬,“回来!”小明叠了纸,撕了几段当路障,收紧,把它圈起来。小林喊:“扇它,还跑。”小雄要“扇”它。小明翻了一下白眼,“别上手!上手不死了吗?”叠了一张纸当鞭子,抽打没翅膀的苍蝇,“叫你往上爬!看你还乱爬!”一下,再抽一下。铃声响了,“打死它!”小高小民小家同时伸了手,小民压着小家的手把苍蝇拍扁了。小家的手弄脏了,要往小民身上摸,小民瞪眼睛,小家擎着手想吓唬人,找人,没有合适的,只好回自己桌找纸擦。
小明生气,气得没上好课。
下课,小文跟小明说,想串个座儿。小明用小盈的指甲刀剪指甲,在指甲刀的上面有锉的地方磨。不行,往哪串?串另一组,和晓宇换一下。别跟我说,你去找立本。小文不高兴,斜楞眼说:有啥呀?你咋这样呢?小明脸红了红,说这肯定不行。有啥不行?那不可能——你想啥呢?你动别人不都动了吗?那咋动,那谁能动?——小芝能动也行。就你呀,还是消停儿的吧,咱俩好,我才劝你。好啥呀,这样了,还好?那你找老师去说。找就找,不行我调二班去!小文气愤地摔门出去。
人常有一些冲动,是掺杂着不能对人说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