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姝想要伸手去为她擦拭,可理智却还是让她缩回了手,“如今你我处在这个位置,便就是最危险的边缘。这是胜者的争夺,容不得有一丝错处,你不会不明白的,可惜却还是落到如此地步,恐怕就是命罢。” “命?什么命,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正五品文职家族,到底要拿什么和我战功赫赫的凌家相比?你也好意思和我说你是胜者!你可别忘了,要是没有我,宋知微和魏静岚不会死!留着宋知微在,你的贵妃之位又怎会当得如此顺利!” 她像是疯了一般,肩膀与手臂都不停地颤抖,“我一直在熬...熬到头发散落,熬到心神憔悴,熬到如今这个年岁,我只是想陪在陛下身边,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陛下身边,我有什么错...” 正殿内的气氛不由得让宛姝有些喘不过气,她看着眼前这个失心疯的女人,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就算从王府的侧夫人一路陪着容浔到最尊贵的皇贵妃,也逃不过最平常的爱恨情仇。 岁月河流中那一世繁华如梦的过往,到最后都如轻烟一般,悬浮在半空里,萦绕着那些不冷不热的约定与誓言。 宛姝离开凤仪宫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去找个太医为皇贵妃看一下吧,到底曾经同盟过,如今她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棠音点头道:“是,总之陛下是不愿再理会她了,娘娘多关照些也是好的。” “这宫里的女人多到数不清,陛下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也是常事。就算是再尊贵的皇贵妃,一朝惹怒了陛下,便也是好日子彻底到头了,她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恐怕也是她自己死了心,不愿再过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 “想来皇贵妃这也算是看得开了。” “罢了。”宛姝觉得自己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再去想这些,便道,“不去看敏婕妤了,先回宫吧,我身子不太舒服,你去唤江思渡来。” “是。” 深秋的正午,日光顺着淡蓝色的窗沿流淌进去,宛姝有些犯懒,换了身便装整个人靠在贵妃椅上,身子向后仰了仰。虽说阳光让人舒服得很,可宛姝心里却还在想着方才见过的慕妤。 宛姝看过去,看见昔日慕妤赠予她的东西,她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只觉得那些岁月的遗珠正在无声地散发着光芒。 休息间,宛姝察觉到身边有人站了许久,于是缓缓抬眸,声音平淡道:“什么事?” 棠音俯身道:“娘娘,江太医来了,奴婢看您在休息,便没再扰您。” 宛姝应了应,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进来吧。” “是。”棠音退下后,没多久江思渡就踏进了正殿,见他额头上的汗珠,宛姝笑了笑,打趣道,“又被清如缠着说了好些的话吧。” 江思渡诧异了一瞬,随后抬起手臂擦拭起额上的汗珠,尴尬道:“哪里,清如姑娘就是这样的性子,微臣都习惯了。” 宛姝望着人,笑道:“江太医当真对清如没有感觉吗?” 话出,江思渡的脸颊红了几分,立刻将头垂下,“贵妃娘娘…微臣只是一介太医,清如姑娘还有大好的前程,微臣不敢耽误姑娘。” 宛姝理解的点点头,又道:“从前我的地位低微,就算清如有心,本宫也无力。如今本宫已是贵妃,若是你们二人有意,本宫自然可以去向陛下说说此事,只是江太医无意,倒是本宫多虑了。” “娘娘…!”江思渡抬眸,抿了抿嘴巴,实在不知该如何将心中所想告知宛姝,犹豫道,“微臣,微臣也不知,只是觉得每次来长乐宫都很欣喜。见到清如姑娘,微臣更是欣喜。” 江思渡顿了顿,观察着宛姝的表情,这才敢继续说,“不瞒娘娘说,此前清如为着微臣的流言被伤了双腿,微臣极是心疼,也越来越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所以开始逃避,但…但娘娘今日问起,微臣倒是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了。只是清如姑娘是娘娘身边最重要的人,微臣也不想娘娘忍痛割爱。” 宛姝脸上挂着温和的表情,安慰道:“原来江太医竟考虑了这么多,本宫都不知道。” “娘娘打趣微臣。” “此事说来也简单,江太医不用有那么多顾虑。清如终归是要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