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姝望着文锦清瘦的轮廓,消瘦清晰,如同月影纱后透出来的一样模糊。 司琴将茶盏放到宛姝面前的桌案上,随后文锦的声音传来:“比不得宫里,有上好的雨前龙井。” 宛姝握着那杯茶,看向文锦,见她坐在一旁写字,而后宛姝淡淡道:“陛下还不算苛待这里。” 只见文锦眼周微红,情绪慢慢溢出眼睛,强忍道:“若是来说这些风凉话的,便就请回吧。” 宛姝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云淡风轻道:“今天确实有一些话和你说。” 文锦素白的脸颊一时明亮起来,她看着宛姝,顿了顿道:“什么话?” “关于你。” “关于我?” 文锦握紧了手中的佛珠,可怖的想法在心头生根萌芽。 “是。”宛姝品了品茶,缓而慢地凑出一道笑意,“你想知道你为何一直无身孕吗?” 文锦并未回话,面上虽然如往常一样平和,心里翻腾过几番,缓缓开口道:“为何?” 宛姝转了转羊脂玉镯,缓慢道:“我本不想来告诉你,可我知道此事是你一生最为在意的。你曾是大鄞皇后,想来心智也不会如此脆弱。” 两厢凝望了一阵儿,文锦倚下眉目,轻轻叹道:“你说便是了。” 宛姝看着文锦的神色,顿了一顿,随后开口道:“宜妃给澜泱下毒之事已然是受到了惩罚,可你知她有没有对你下过手?” 文锦心里一惊,手上不稳,便歪了一道,好好的一篇佛经便就毁了。司琴要裁了这页,文锦便不肯,只默默撕成了几页,随后扔到了一旁。 文锦起身,缓缓走到宛姝身旁,颓然坐下,“你的意思是,她用了同样的方法对我下手?” “我不知道。”宛姝手心里那条香色手帕已然攒了许多褶,绞得不能再看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有许多疑影,她是什么时候下的手,又是如何下的,都需要你再去细细查证。只是如今你已退位,对后宫的人来说没有威胁,也该知道这些。” 文锦不禁回想来到这里时经过的浅水深渊与长路漫漫,甚至刚到时还有不服之症,可此时此刻,她已没有权利与资格去质问任何人,她的人生只剩来处,归途渺渺,与故地故人相逢也只能在梦里了。 她吸了吸鼻子,淡然道:“是她也无妨,我当日身为皇后,少不得成为后宫最点眼的存在,就算查证了是她,凭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又能做得了什么?” “你倒是看得开。”宛姝感叹了一句,手上的帕子也舒展开来,“我还怕你一时受不住,别再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 “有何?”文锦轻笑着,席上尚有半叠她写好的佛经与诗句,迎风纷乱着,在光影里可见字迹,“慕容氏已然倒下,舅舅与舅母都去了,我又被迫退去皇后之位,这些我都承受过来了。此等小事,根本不足为惧。” “那便好。”宛姝起身,柔声道,“静安宫虽在后宫,可所居之地甚是遥远,我身为宫嫔也不得久留,扰了师父清修,我在此赔不是。” “无碍。”文锦淡淡道,在宛姝离开之际,她突然道,“瑾贵妃...已经是皇贵妃了吧?” 宛姝回过身子,唏嘘道:“宫闱之事,师父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话落,文锦心下一片冰凉,万蚁噬心般的丝丝缕缕咬上来,将她的心脏啃噬的不成样子。 宛姝离开后,文锦空下来的掌心,留有一片明显的红痕,司琴吃了一惊,连忙惊呼出声。“我就知道瑄昭仪怎会有如此好心前来告知娘子!她就是来扎您的心的!” 文锦翻开桌上的书卷,她哪里能听得了这些话,果然缓缓滴下泪来,渐渐打湿了襟口。司琴见状也不由得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带有几分自责。 “娘子...是我的错...” 司琴话音未落,只见文锦细致地翻过几页,淡黄的内页隐约可见上面的字迹已然有些泛白了,文锦无从再看,素手一挥,将书卷挥落在地,将司琴吓了一跳。 文锦看着自己的手指,指骨泛白处,只觉得嶙峋得可怕。她止不住的颤抖,怒道:“沈青禾...沈青禾!我费尽心思把她提拔到妃位,护她周全。可她...却如此对我,她怎能如何对我...” “娘子!”司琴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