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多雨,春雨连绵,本来回暖的天气渐渐又降了温。 思婳在玉芙的搀扶下缓步踏入了永宁宫偏殿,看着床榻上虚弱的人儿,自顾自地坐在了一旁。 自宛姝下达了让思婳前来照看许幼宜身孕的旨意,也过去了半月之久。 思婳从小是个娇生惯养的,自是不懂得如何照看,每日也只是来走个过场,一些汤羹与药材都让玉芙去做。 许幼宜从开始的倔强不服输,慢慢也开始接受了这件事,她的唇没有一点血色,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太阳下越显苍白。 思婳盯着许幼宜姣好的面容出神了一阵儿,缓缓开口道:“你如今这副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许幼宜并未听出思婳的言外之意,她低垂的眼睫下,分不清是不耐还是厌烦,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现在有着身孕,可见陛下还是怜爱你。而我呢,眼下也算是盛宠之人,不如我们二人联手如何?”思婳淡淡道,无人瞧见的眸底泛起一丝丝涟漪。 许幼宜咳了两声,抬眼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思婳,并未着急搭话。 见许幼宜心有顾忌,也是思婳料到的。她继续道:“我知道你记恨着宁嫔,她现在在位份上压着你一头,你自然不悦。我拉拢你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宁嫔是皇贵妃的人,你对付宁嫔,我来对付皇贵妃。皇贵妃倒了,宁嫔自然什么都不是了。” 这话说得极有分量,将许幼宜平静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寒着一张脸道:“我的身子不好,你要我如何能帮你?” 听着许幼宜也有此心思,思婳嫣然笑着,“哪里需要你的帮忙,你的身孕便是最好的筹码。” 自那日之后,天渐渐晴了起来,离六宫册封之日也越来越近。 另六宫未曾想到的是,在晋封之前的两日,宛姝突然下旨:因着贵人柳氏照料许贵人母子有功,特赐晋为黛嫔。 虽不悦,却也没人敢说什么。 转眼便来到了二月初二,宛姝身着一身降红色金银丝鸾鸟绣纹朝服,头戴紫金金翟珠冠,气度沉静雍容。 而宛姝的身后,则跪着六宫,听着册封官念着骈文,一炷香的时间后,听到了那句——礼成。 宛姝率先起身,随后转过身子,朗声道:“都起来吧。” “是,多谢皇贵妃娘娘。”众人也纷纷站起了身子,整理着自己的裙身,随着宛姝走进了长乐宫的正殿。 宛姝瞥了一眼身后的思婳,担忧道:“这个时辰,是黛嫔前去永宁宫照料许贵人的时辰吧?” 思婳怔了怔,思忖过后道:“是。” “那你便去永宁宫,不用守着规矩来给本宫请安了。” 思婳目光闪了闪,“多谢皇贵妃体恤,那臣妾先告退了。” 看着思婳走后,嫔妃们也都一一走进正殿落座,澄昭仪率先出声,清冷的目光闪过一丝厌恶,“凭她是谁,入宫不到半年竟晋到了嫔位。” 澄昭仪是将后宫名分看得最淡的一个,心心念念的只有当年她逝去的孩子,能让澄昭仪出口不快的事情,那必定是六宫都看不过去的。 昭贵妃听后,神情也变得有些肃然,“澄昭仪说得不无道理,晋封事小,只怕是传出去惹得笑话,陛下清誉会受损。” “谁说不是呢?”澄昭仪目露不悦,丝毫不遮掩,“只怕咱们陛下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 看着下面七嘴八舌的,宛姝懒懒抿了一口茶,笑容有几分兴味,“陛下是体恤黛嫔辛苦,毕竟许贵人的过错再大,也不该涉及到龙胎不是?” “皇贵妃娘娘心善,可惜咱们却不是这么想的。”澄昭仪心里的不爽全都写在了脸上,“后宫晋升,哪个不是有了身孕或为大鄞生下龙胎才得以晋升的?就算盛宠如皇贵妃娘娘,当年也是怀了三皇子才晋为瑄嫔。那黛嫔算个什么东西,肚子连个动静都没有,却如此容易坐上了嫔位。” “姐姐别说了。”沈攸宁微弱的声音传入了澄昭仪的耳里,“陛下不愿大费周章的选秀,只每年从世家挑选一二来入宫,能有可心的人儿为陛下分忧,姐姐该高兴才是。” 澄昭仪斜睨了一眼沈攸宁,本想出口反驳,因着她位份较低,也不愿和她逞口舌之快,最终作罢。 “好了。”宛姝将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