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监狱瞭望的效果很好,我从牢门向山谷一边,能直接看到谷底的大祭台,还有谷中的惨烈景象。
我第一次好好观察传说和计划里描绘了很久的坠星山谷。
脑中浮现的各种地图和沙盘与眼前所见如合符契。只要我睁着眼睛,就不会在山谷中迷路。
山谷和南北岛,乃至山巅的景象都不相同。
北岛荒僻,南岛怡人,山巅恒久无枯荣。
而这里——是鬼域。
谷深处徘徊不去的黑云惨雾里隐隐约约有鬼瞅的声音。不生一物的黑sè谷底和岩壁上有无数道妖艳猩红的深痕,好像被剥皮的人露出的复杂血管。
堆成小丘的骷髅山随处可见,我无聊地估测了下,五百年来大概有数十万人的分量吧,看来妖物的饮食习惯是每rì一餐。
我转换了好几次心境才勉强适应谷中恶心的气氛。
监狱(或者叫血食膳房?)的出入口各有四个内功上层的土著狱卒把守,牢内yīn深狭窄,血腥味和排泄物味呛鼻,我们如同在消化不良的蛇腹里。二百五十个和我一样倒霉的华夏将士像猪猡那样挤在大牢笼里。
作为血祭最好吃的点心,我这种童男童女的待遇就比他们好多了
——我和慕容芷在离大牢笼偏远处有着dú lì的小牢笼。我还看到另外三十五对土著童男童女和我们有着相同的待遇。十八对是正餐,另外十八对可能是候补。他们的神sè麻木,应该都是被打了一点五步杀人蛇的毒。
——哼,这点蛇毒怎么能奈何得了筑基上层的我。被擒后的几十个呼吸内,毒素都被我逼出,我只是装了三天傻,跟着土著直达坠星山谷罢了!
牢门不知道用什么异兽的骨头做成,有下品兵甲之坚硬。骨栏间的间隔只有三个指节,我估摸了一下,自己用缩骨术也无法遁出。
看来只好用兵刃锯开了。
我把含在嘴里的纳戒吐出,想从里面取断金刀出来(就是陆克武那个内jiān在比武后卖人情送我的中品宝刀)。但转念一想,何必那么麻烦,实验下我的原式寸劲就行。
十指上五寸长的电刃随我心意化出,我凝视骨笼,只要轻轻一扬手——
“先别这么做。”
慕容芷道。
她在我的隔壁牢笼——我们是一对血食,大概就妖物而言,就如深秋吃蟹要配一对雌雄一般。
“你醒了?”
“从来就没有昏迷过,只是一直在思考。你先把秘密武器藏起来,还不是暴露的时候。我们最好想办法能从这扇牢门zì yóu进出,而不是从此一去不返。难得头一次离坠星山的洞府这么近,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果然,慕容家的人也是不惧这点蛇毒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只有先逃出去才能去找王祥符,我认为南坡的军队可能也出了内jiān;王启泰已经死掉,能指望的就只有他这个不知道死哪里去的金丹了。唉,儒门金丹我以后是不信了——皮太脆了。”
慕容芷摇了摇头,低声说,
“我想:或者王启泰并没有死。只有明确的尸首才能证明一个人的死亡。”
我楞了一下,脑中一个激灵。
这时,远处牢门的入口响起了久违的喧闹声。入口的骨笼“咣”地打开,一个银发如雪的威猛土著长者大踏步走进监狱的廊道,他后面跟随着一个不起眼的土著武士护卫。
——老者是筑基下层的气,后面的武士是个跟班,不过外功上层而已。
我的读气能力已经很强,对这种不懂“绝”的土著我的评估绝不会错。
“那个老者该是昂山宝焰的伯伯昂山素星,被王启年杀死的昂山素辉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