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皱眉——近千呼吸中的飞剑互斗,把那些yù死不能的药人宗金丹者们都化为飞灰。
我头顶上还盘旋着一柄晓月的飞剑。剑光暗淡如病夫,如镜的剑面映出我同样憔悴的面目。剑像秃鹫那样逡巡不去,虽然和我千疮百孔的金身一样不堪,似乎仍然抱着侥幸一逞的念头。
我扯下外罩的四转锦绣法衣(已经被无数剑光余波割成烂条),突地掷向上空最后一把飞剑。
第七把飞剑如雨碎落。
强弩之末,不能穿薄缟,何况法衣!
——我也只剩下父亲遗留的四转狻猊甲了。
我不胜爱惜地摸了下旧甲,把它解了下来收入纳戒。这件软甲能在无数死战中幸存已是奇迹,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让它毁去。
……
还有恶战。晓月的足音在逼近。
……
近千个呼吸的剑斗,我好像经历了数百个时辰。
……
还有恶战。晓月的足音在逼近。
……
我取出纳戒里的另一件四转锦绣法衣罩上躯壳,又从纳戒里取葫芦把黄芽丹混甘露灌下咽喉。
云梦之战时除了虚无之雷的雷法兵器护卫,还有琳公主、南宫磐石、公孙纹龙……他们为我抵挡云梦之人的攻势余波。
但这次,我全凭一己之力来抵挡天下最强金丹之一的攻势。代价一是真元殆尽,二是生机流逝。貌似比上次云梦恶战更严重的是——至少目下,我已经失去了大半躯壳移动的力量。
我服食了一葫芦又一葫芦的丹药,但连炼化它们的真气也不足够。
……
还有恶战。晓月的足音在逼近。
……
我看银蛇剑——在月光洒落下,我看到银蛇剑面隐隐约约的细纹,像蜗牛爬上玻璃留下的痕迹。
银蛇剑这样的七转神兵,被七把五转剑疯狗般的攻击创伤了。
我心情沉重,不得不接受下这个严峻事实。我的真元远不如晓月充沛:自己加持在七转剑上的威力,只和晓月加持在五转剑组成的混元剑阵上的威力相当。
——饶是如此,最后还是靠银蛇剑的坚固熬过了晓月的七把飞剑之阵。
像武神周佳那样,挥洒间用手指击破林真人凤凰十二律的事迹,真是近乎神话了。
我苦笑。
刚才我大概达到了晓月相似的剑境。如果他的剑再好上一筹,我可能还要继续防守反击下去,不知道相持到元宵那夜能否决出结果。
不。如果七柄五转飞剑和我交锋的回合再多上一千合,我的金身先耗尽了。
现在我再也达不到那样的剑境了
——我的躯壳现在烂如朽木,没有沛然真元的支持,如何能到达晓月的地步?
远处,晓月摇摆的身影渐渐浮现。一个美妇人扶住他。
那个机关傀儡在地动山摇的战场幸存,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咳咳。”
晓月走到我的三百步外停止。他用手绢抹着嘴。晓月的双唇殷红,也都是血。他和我一样取出纳戒的葫芦往咽喉灌,另外把外罩的那件五转法衣也撕去——这是被我反击的都天神煞溅shè到。
近千呼吸、数万次飞剑交锋。我大概反击了上千道剑上雷光。十之**被晓月的混元剑阵拦截,看来还有十之一二让他也狼狈了一番。
我笑出声来。
“哈!”
我太保守了。
晓月的情况也不比我好上太多。
“每把飞剑都是你的一个分身。我斩断你七剑,就是连斩了七个你。你就是躯壳还能站立罢了,但yīn神比我还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