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脸地道:“我看得眼都花了,一下也没记住……”筷子大盗重又演示一遍,说道:“这一招,要领在膀静腰活,拳紧臂松,切记不能全身散乱,失了根基。有一个名字叫作‘打摆子’。”
少年道:“怎么竟是这样难听的名字?莫非是要一下打得敌人发疟子吗?”
筷子大盗笑道:“如果真有这样的神功,那岂不是成了疟鬼。我最瞧不起那附庸风雅之辈,本是一招武功,却非要费尽心思地安排一个俗不可耐的好名字,叫什么‘弱柳扶风’、‘微风拂柳’,酸秀才掉书袋,可笑之极!”
少年依样画葫芦练了几遍,心中记得清楚,手足也酸痛难当。筷子大盗却道:“你这样软绵绵地还想打倒别人吗!”少年气盛,使足气力又打了一遍,竟是颇有威猛气象,堪堪练完,筷子大盗折了一截树枝,一下打在少年腿上,少年应声倒地。
“这般胡乱使蛮力,自己都无法站稳,岂不被人一击便倒!重新再练!”筷子大盗走到高处,极目远眺,让少年自己琢磨,到中午才下来。下午仍是少年独自练功,双腿酸沉,到后来竟震颤难支,心中对这式“打摆子”却也所得颇丰。
次日,筷子大盗又传授一招,双掌连按,继而平推,单足上钩。少年心中暗想,不知这一招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笑道:“师父,这招可以叫‘踢驴推磨’或者‘挂大匾’也行。”
筷子大盗道:“这招名为‘平步青云’。牵强附会,附庸风雅固然不可取,故意刁钻古怪却也不是高明之举。便如文人,堆砌辞藻如骈文、宫诗令人作呕,一味艰涩难解也失之偏颇,当如李太白随意潇洒,不拘于物。‘黄河走东溟,白日落西海。逝川与流光,飘忽不相待。春容舍我去,秋发已衰改。人生非寒松,年貌岂长在。吾当乘云螭,吸景驻光彩……’”
少年也不懂什么诗词、太白,心中记了招式、名字,自顾练习。此后,两人一路“打摆子”、“平步青云”、 “磕头虫”、 “踏雪寻梅” 、“浑水摸鱼”的学下去。每过十日,筷子大盗便要到山下采买,少年专心练功,转眼过去了三个多月。天一日冷似一日,几场寒风过去,开始下起雪来。
午后,少年练熟了新学的一式“三拳两脚”,额头渗出细汗,抬眼看天气尚早,天顶却是十分阴沉,云层灰厚,飘飘扬扬落下雪粒。筷子大盗下山未回,少年心中落寞,只觉身上湿冷,突想何不将几个月所学从始至终温习一遍,平日里专心学习一招一式,尚未仔细回想琢磨。一式“打摆子”自然而然地使出来,结束时,左拳冲下,右肘前送。第二招“平步青云”却无法施展了,重新垂手站立,双掌平推,足下前弓,“平步青云”勉强起了势子,结束时平抬左腿,右手前伸。第三招“磕头虫”起式乃是弯腰拱背,双臂蜷曲,无论如何也连接不在第二招后面。
少年练了十几招,每招之间要么重新起势,要么生硬转折,心中渐生烦躁,只觉气息不畅,汗出如浆,粘在衣服上甚是难受。终于到了最后的“三拳两脚”,粗粗地打完了,却发现此招拳数脚数有些怪异,似乎并不是三拳两脚而是两拳三脚。重新打一遍,又仿佛可以踢出四脚,打出一拳,第三遍时,一脚到了中途竟被探出一半的左拳阻碍踢不出去了。少年直感觉便如有数条绳索牵绊着手足一样,身上无穷的劲力施展不到痛快处,凝结在一起甚是憋闷,“呀呀”地大叫几声,腿臂乱舞,踢得地上薄雪飞溅。
忽听“嘿”的一声断喝,一人飞身扑到,伸手便击,少年舞得意乱情迷,恍惚中只觉掌影逼近,下意识里抬臂格挡,跟着反握来人手腕,右脚飞出。对方并不躲闪,任由他踢打在身上,少年胡乱挥舞的招式落在了实处,全身劲力便似找到缺口一样,一拳一腿不停地向对方身上倾倒。拆得十几招,来人变守为攻,一指点少年肩头。少年此时蛮力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