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到甘泉宫的时候,赵容熙已经起不来了,双眼紧闭躺在榻上不知生死,而太医们也方才刚刚赶到。
太医还待请罪,刘海月打断道:“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先看看陛下的情况!”
☆、反咬一口
皇帝身边本来就安排了两个嫔妃轮值,今天守值的是姜佳儿和姚美人,刘海月这么安排,未尝没有存着让姜佳儿监视姚氏的意思。
果不其然,皇帝一昏厥,这姚氏立马不见了踪影,姜佳儿则马上让严平海去通知皇后和太子。
刘海月顾不上去料理姚氏,忙让太医过来查看,此时的赵容熙已经人事不省,面如金纸,看上去十分不妙。太医们又是施针又是热敷,忙得满头大汗,半晌之后,他总算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眼睛。
刘海月守在榻前,握着他的手,微微松了口气:“陛下,您可醒了!”
赵容熙张了张口,声音嘶哑,严平海连忙递上人参茶,刘海月接过杯子,亲自喂他一点点喝下。
半杯下肚,赵容熙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朕昏过去了?”其实也无需别人的回答,他从众人的神情中已经知道了答案。赵容熙吁了口气,缓缓又道:“朕的病情如何了?”
皇帝、皇后乃至太子的眼睛齐刷刷望向太医,后者倍感压力巨大。
这个时候院正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在所有太医的沉默下,院正颤巍巍道:“陛下性热体虚,又不胜大补,只能慢慢调养,万不可操劳过度,否则怕是……”
“好了!”赵容熙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就说说朕的病情到底如何!”
所有太医齐齐跪了下来,伏地叩首,不敢言语。
到了这种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懂他的暗示了。
刘海月心头一凉,握住赵容熙的手紧了紧。
不管出于私心还是公心,她都不愿看着赵容熙的身体败坏下去。
一来现在太子还小,根本就没有任何从政经验,一登基就要面对世族和新派官员的对立,面对羌国的威胁,甚至是国内种种危机。大梁立国至今百余年,实则已经走入了一条死胡同,若不思变通施行新政,结果只会像前人那样逐渐步入灭亡,但若改革,又有种种危险,极易引发国内既得利益集团的反对。譬如现在大梁国内的藩王早已占地为王,天高皇帝远,在各自的封地上为所欲为,像先前永王和瑞王之所以有条件造反,正是因为他们在封地上拥有的权力太大,而经过之前的战争之后,朝廷也不敢再轻易说要废除藩王的话,撤藩的决议只得就此搁置下来,这对中央集权的王朝来说,又是一个潜在的危害。
二来毕竟相处十余年,对着一草一木尚且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人。刘海月虽然不爱赵容熙,更不可能像其他嫔妃那样为了皇帝要死要活,但是毕竟也为他诞育了一儿一女,没有爱情也还有一份亲情在,有在他,自己和儿女头顶都有人撑着,一旦赵容熙不在,他们可就是真正的孤儿寡母了。
赵容熙似乎能理解她的心思,手指动了动,反握住她,没什么力气,但能感觉到其中的安慰之意,刘海月深吸了口气,捺下满腔激荡的心情,道:“陛下,您可要躺下休息会儿,太医也说了,慢慢调理,未必不能痊愈。”
赵容熙摇摇头,有点吃力道:“严平海,你去把内阁和六部的堂官都召来,朕有话要对他们说。”
这是要托孤了。刘海月立马就知道皇帝想要做什么,心下沉重不已,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姜佳儿手足无措,只能呆立在一旁抹眼泪。
再看赵与嘉,他垂着头站在赵容熙床前,也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眶早就红了,只是强忍着眼泪,看上去坚强懂事又令人怜惜。
那头一个小内宦悄悄进来,向严平海附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