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重拾那份感觉,但如同你所说的,那毕竟是个死去的回忆,因此是毫无价值的。那么我到底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才能到达彼岸?
克里希那穆提: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到达彼岸。没有任何行动、行为或药方可以打开那扇通往彼岸的门。解脱不是一种演化的活动,也不是苦修的结果,它无法邀约,也无法收买。如果这些观念弄清楚了,如果心智忘掉了自己的存在,而不再问“彼岸”或“此岸”的问题,如果它停止摸索与寻求,并且处在完全空掉的状态,那么解脱就出现了。
问:我了解你字面的意思,但我无法停止摸索和渴望,因为我的内心深处不相信没有方法、没有训练、没有行动便能到达彼岸。
克:“我不相信没有方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指的是不是由一位老师牵着你的手一下子就到了彼岸?
问:不是的。但是我真的希望有个明白人能直指实相,因为既然它是真实不虚的,那必定一直都存在着。
克:这一切很显然都是推测。当你听到钟声的那一刻,你突然感受到实相,但如同你所说的,那只是个回忆,从那个回忆你下了结论说它必定一直都存在着。实相是个奇怪的东西,你不看的时候,它才存在,只要你带着野心看,就只能捕捉到自己野心的残渣,而不是实相了。实相是个活生生的东西,它是无法捕捉的,所以你不能说它一直都在那里。方法只能带你进入死的、固定不动的一点。一个活生生的东西是恒动的,它没有歇息之处,那么如何能有方法或指导者?心智如此急于达到它,抓住它,所以就把它弄成了一个死的东西。因此你能不能把对那个境界的回忆放到一边?你能不能把老师、方法、结果全都放到一边——你能不能彻底一无所求?目前你的心充满着这份压倒性的需求,然而这正是障碍所在。你的追寻、疑问和渴望都是想踏在彼岸的土地上。彼岸暗示着有个此岸,从此岸到彼岸一定存在着空间与时间。这才是困住你,使你产生渴望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时间和空间都会造成分割,游到彼岸必须花费时间,而空间则是从此到彼的距离。此想要变成彼,然而却发现不可能办到,因为时空的距离永远无法解决。其中不仅存在着比较,同时还有衡量。一个会衡量的人,必定也会产生幻觉。此岸和彼岸的时空距离,其实只是心中的妄念罢了。你知道吗?爱一出现,时空便消失了。只有当妄念和欲望进入时,时间的空隙才出现。如果你认清了这一点,此岸就是彼岸。
问:但是我看不清楚。我觉得你说的是实话,可是它令我迷惑。
克:先生,你太没有耐性了,没有耐性就是攻击性。你不断地攻击和替自己辩护,你无法安静地看、听和深入地感受。你不计一切要到达彼岸,你没命地游,却根本不知道彼岸在哪里。也许彼岸就是此岸,你可能愈游愈远了。允许我给你一个建议:停止游泳。这并不意味你该变得迟钝或过着空洞而一事不做的生活,你应该被动地觉察,而毫无拣择与衡量,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但是你如果期望再听到那钟声,如果你希望那份感觉和喜悦再回来,那么你就背道而驰了。要想安静,你必须有巨大的能量,游泳只会消耗能量。你需要所有的能量来静心,只有在彻底的空性中,新的东西才能出现。
心的对话:关于自由的八次对谈
解脱
发问者:所谓的宗教人士都有一个共同点,在大部分前来听你演讲的人身上,我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他们都在追寻所谓的涅、解脱、悟道、自我实现、永恒或上帝。各种不同的教派都替这个目标下了定义,并且摆在他们信徒的面前。每一种教诲都有它的经书、修行方式、老师、道德戒律、哲学、承诺和威胁——一条笔直、狭窄而排外的路,允诺着终极的天堂或其他。大部分的追寻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