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以安话里说得很明白,如果洪氏敢仗势行凶,一旦上了广陵府,落了真凭实据,他黄家就可以向今上交待,名正言顺地以洪氏“品行不端,纵仆行凶”为名,断了这门亲事,就算不能断,也能将黄家与洪家撇开一些。这对家主刚刚罢官免职,从狱中出来的洪家来说,实在不会是一件好事。
洪氏斜睨了一眼黄以安,不确定丈夫做事会不会这样绝情。可是只要想到,眼下她一旦退步,日后就要处处容让,处处听命,从此在黄家抬不起头来,甚至要对黄以安的“外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口中就是不肯服软:“豢养外室,是你有错在先。就是拼了让你家休弃,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傅春儿立时觉得很头疼,怎么这样性子的两个人,被捏了做一处。皇帝老儿看起来还真是乱点鸳鸯谱。只是,黄以安没有认出袁时所扮的这个女子,怎么眼下也竟然将此“女”一直护着?为何也不解释解释,难道真的想借这个机会,杀杀洪氏的气焰?
眼见洪氏与黄以安两个你瞪我,我瞪你,一个不松口,一个不解释。局面一时僵持。
这时候傅春儿走了出来。她可并不想做和事老,也无意替黄以安辩解掩饰,她只是想点一点洪氏,另外将袁时捞出来,天晓得袁时继续待在这儿对着这两人,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黄五奶奶,这位姐姐,其实不认识黄五爷。”傅春儿一说到这里,袁时很配合地束了手,往后傅春儿身后躲过去。
“怎会?”洪氏大吃一惊。黄以安则紧皱了眉头,欲以眼光询问,仿佛在说:“你们在搞什么?”
“怎么?难道黄五爷也承认了认得这位姐姐不曾?”傅春儿很有把握,黄以安绝对是个不否认不承认的态度。他或者想看洪氏的笑话,但是不会主动将事情往身上揽。
洪氏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始至终。黄以安都没有“承认”过这个女子,只是自己一听那女子的话,先入为主,一心以为这个女子就是她找了好久的“外室”。她一时心里有些着慌,难道错怪了丈夫不曾?
黄以安这时候立在离洪氏三四步之外的地方,不断地揉着肩膀,刚才他被一个婆子给“误伤”,肩上被锤了一拳。
洪氏突然有点心酸起来,想起自己早先出嫁之前,曾经听母亲说过。“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为丈夫”,可是眼下黄以安就立在她十尺之外,可是望着她的双眼。喷出怒火。她顿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岂止十丈、百丈。
“五爷,刚刚我问过你,你因何不从旁解释?”洪氏忍着心酸问道。
“我不是没有解释过,以前哪一次问,不都是细细地向你解释过。只是你,你可曾信过?一而再。再而三……我真觉得与你解释是多费口舌,又何必解释。”黄以安怒气冲冲地抱怨道。
“那、那……”洪氏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傅春儿身后的袁时。“那,这名女子怎会?”她刚刚见了那女子往黄以安身边傍去的神态,便坚信这女子真的与黄以安有私。可是黄以安,黄以安又为何总是护着那名女子。
“她日前受了些刺激。认人认不清楚。我刚才躲这些妈妈们躲到一边,不晓得怎地这人就跑出来了。她大约是将黄五爷与别人认混了吧!”傅春儿心里在说,袁相公,阿弥陀佛,玉皇大帝。这些只是在说你假扮的那个女子,不是在说你,千万莫要怪我。“不过再怎样,她也是一个大活人,而且深究起来,其实也没怎地得罪黄五奶奶,五奶奶刚才说什么乱棍打死之类的话,而且三言两语之下,就叫妈妈们动手,实在是有违上天好生之德。传扬出去,不仅黄五爷名声受累,对黄五奶奶娘家那头,也不好吧!”
洪氏看看袁时,见“她”正轻轻的拉着傅春儿已经散乱开来的头发,拿在手中玩弄着,一边嘻嘻笑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