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得很专心,卓天屹搬到他身边时,他也只是把椅子稍稍向旁边挪了挪,并未分心。
两人沉默地做着各自手头上的事情,互不打扰。时间一到,便轮番去洗浴。
沈青岚出来的时候,卓天屹已经靠在床头上,他上了床,便默然地脱着刚在浴房穿上去的衣裳。卓天屹按住他的手,叹出口气,问道:“明日堂会,南街分号的事,你希望我怎么处置?”
这是这两三天来两个人之间的第一句话,他说得颇有些鼓起勇气大义凛然的意味,因为想也知道,沈青岚会怎么回答,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问一下,。要是不问,他怎么都不会甘心。
“你是卓家的当家人,这种问题,不该来问我。”意料之中的回答。
卓天屹暗叹口气,停了停,又道:“不管怎么说,南街分号的账目问题都是你查出来的,作为账目总管,你对处置结果,自然是有权参与意见和干涉的。”
“我没任何意见,也不想干涉,这是你该做的事情,与我无关。”沈青岚冷淡地说完,便躺下身去,闭上眼睛。
卓天屹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和理由,这种结果一点都不意外,但真的面临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比颓丧。
热面孔贴冷屁股,他脑海中忽然闪过这句俗语,但此刻却觉得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转眼看去,沈青岚闭着眼睛,哪怕是睡觉的时候,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神态,仿佛随时准备战斗的军士。
卓天屹忽然感受到在铺天盖地的颓丧之中还裹挟着的那一丝疼痛。好像是两只正在决斗的刺猬,一只想要结束战斗,于是立起身来跟另一只示好,而这个时候,暴露出来的柔软腹部立时便被对方的硬刺深深刺中了。
可是如果不立起身体来,又根本无法传递这种善意。
也就是说,这种受伤几乎是注定无法避免的,命定一般。
午前那种名为嫉妒的陌生感觉悄悄潜回心头,和着眼下正在四处作乱的颓丧和疼痛,在他心里翻起了一锅沸腾的热粥。他伸手狠狠地一掌扇灭灯火,躺下身去,闭上眼睛。
第二天下午的堂会人到得很齐,很多早就卸任归隐的叔伯辈卓家人都赶到了,顾清扬满面笑容地跟他们称兄道弟地招呼着,一顿寒暄下来,场上的气氛融洽了不少,不再是之前各各有些紧张的样子。
例行的各掌柜汇报和卓天屹宣布下月事项之后,沈青岚念了上月账目的核算结果和对泰州绸缎庄和晋阳南街分号账目问题的彻查结果,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当他念到卓氏钱铺晋阳南街分号的银根票据中有一百二十五张假票,三年之中总共短少银两三万六千八百两的时候,正厅里响起了阵阵议论声。
破例列席堂会的南街分号李账房站在角落里,头上冒出层层细汗,偷眼着急地看了坐在前排的石其明好几次。
石其明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眯着眼睛冷眼旁观接下来卓天屹会如何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卓总终于体验到嫉妒和受伤这两种情感了,有进步。
☆、第三十八章 昭告
卓天屹冷峻的眼神在正厅里所有人面上扫过,之后道:“沈公子已经把假银票与票根都交给我,我亲自比对过,确实是假的。”他说着把面前的那叠假票扔到卓世安手里的托盘里,向他挥了挥手,“给大家都看看。”
卓世安端着托盘,在一众弟子们面前端过。有好奇的拿过一张,举到眼前细细观察。
卓世安把托盘快端到石其明面前时,卓天屹道:“这些假票与票根一一对应,都是南街分号本号进本号出的坐地票,票上的密押都是对的,惟一的破绽只在印鉴上。真的印鉴上,卓氏的卓字横笔长两分二,而假印鉴仅长两分。就这么一丝区别。可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