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所说,自己昏迷在他家至少也有三四个月之久。细细回想起来,除了落崖前的一刻还清醒着,其他就绝没有记忆了。那时才刚初春,可是眼下已经是雷鸣闪电的夏季了,这么说,自己确实是与外边儿失去了一切联系了?苏洛陵呢?方晋呢?还有黄叶与苏棋……
她怔然回神:“大爷,这儿是什么地方?附近可有什么军营驻扎吗?”
老头子思索一阵:“姑娘放心,几月前西狄戎已经退兵,这儿安全地很。”
“西狄戎退兵了?”苏绾讶异,“那安阳王的兵呢?”
“安阳王?你是说驻扎在西疆的那支军队吗?”老头子想了下,“许是在的,不过离这儿十分远呢,姑娘要去那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好去军营呢?”
苏绾摇头,她必须找到黄叶苏棋,否则自己在永兴王朝是真个儿半个人都不认得了。而且,她也极想知道,苏泊生留给她的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哎呀我说老头子,你们俩别在大雨里头唧唧歪歪了好吧?我老婆子都快被淋死了!”老太婆醒过神,明白苏绾非但没死,好活得倍儿好,不觉就开始怨念起天气来,“我说姑娘,我俩老大雨天埋个人容易吗?你有什么话要说何不先回家去再说呢?”
“是是是……”老头子替苏绾回答道,一边儿已经扶起她,“姑娘,若不介意再在小舍住两日。你的箭伤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好歹昏迷了那么久,身子还虚地很,不妨待吃过小儿的喜酒再行离去?”
苏绾想想老头子倒为她想的万全,只得答应下来,何况自己稀里糊涂的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去军营的路还靠他们指点呢。于是点头道:“就依大爷的主意吧,苏绾谢过大爷大娘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找到我的亲人,必返身来报。”
三人便并肩蹒跚着向他们的农居过去。老太婆活了半百,同其他婆子一样极好八卦:“姑娘叫苏绾?这名儿好听,一听就知是有学问的。姑娘哪里人士啊?”
苏绾的胸口堵了一下,想起昔日的苏园繁华不再,不觉喟叹:“柳州苏园人家。”
山里信息堵滞,哪里知道苏园还是芝麻园,只觉得听这个名儿颇具几分贵气。再看看苏绾浑身上下的气质如莲,倍加纯净,宛如姑射神人似地不食人间烟火,当然就知道她自是不跟他们山里人是一路的了。羡慕之余更有几分不敢亵渎:“绾姑娘,别瞅着咱山里人土里土气,人却厚道敦实地很。我家老伴儿寻柴瞅见你一身军戎从树上掉下来。开始还以为是个男娃子,又见你半无男子的体貌,就知你是混进军中去的。你老实告诉大娘,是否要寻自己的意中人呢?”
苏绾微微讶异,因为脚下雨水的关系,趔趄了一下,匆匆被老头子扶住:“姑娘小心些。”
她涩涩报以一笑:“教二位看穿了……”也不知道这时候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浅浅地浮出苏洛陵的脸,时而模糊,又时而清晰,一味地想着却不知这般想着又是为什么。单单只是如同本能一般地回忆。
“呃……”老婆子似乎有什么犹豫,“几个月前两军打地激烈,死伤惨重,又听说安阳王那厢有个军师叛变,被就地正法了……就死在这儿不远处呢!”
苏绾蹙眉:“叛变?”这个说的可是自己?她心惊,安阳王居然如此陷她于不义,这等罪名压下来,想必必定牵累苏洛陵。那么这个时候他可还会在军营?他自然是不肯死的,这会儿应该是在去靖南王封地的路上。
她一下失了主意,到底是该追随苏洛陵南下去寻他,还是转去军营再窥察一番?
默默跟着两人又回到农居里,苏绾有些乎累了,一到便昏睡了过去。又过了几天身子调养了一番。老农两夫妻的儿子成亲热闹异常,邻里乡野隔着几里山路的都来道喜,这便又吃了足足一天的酒席。待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