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间遗漏的压抑倒吸声直直传了过来。展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其焦躁程度丝毫也不低于那边的人。“玉堂,怎么了?”
白玉堂满不在乎哼了一声,继而故作轻松说:“没事儿,爷能有什么事。猫儿你不会调戏了女鬼人家丈夫找上门了吧。”
展昭敢打一百个赌那只耗子是伤到哪里了,对于他这种出生入死无数回的人来说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这种倒抽凉气的声音,再加上白玉堂忙着转移话题就愈发能肯定他的猜测。展昭微微发愣,连一下一下的叩门声也仿佛与他不在同一个世界。心绪交织,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拆穿白玉堂的谎言,那只倔强任性的耗子势必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猫儿,被鬼吓傻了?啧啧胆子那么小。”白玉堂笑了几声,不想最后生生打断只余下一声闷响,很容易就听出来又是在压抑疼痛。
待得了空一定要赶紧去看看不安分的耗子,展昭咬咬牙,平和声音自有不容置喙的威仪。“我去看看,玉堂你早生歇息。若是没休息好,别怪我不让你去查案。”说完干脆利落挂断电话,任凭那头的耗子破口大骂把所有能折腾猫的词汇都轮了一遍。
搁下电话,全身每一寸感觉神经都被调动起来蓄势待发,展昭屏住呼吸就像是黑夜里蛰伏的一匹苍狼。几步便来到门边,叩门的声音还是如此低沉微弱,只隔了一扇门,叩击声越来越微弱还夹杂着喉咙声带的嘶磨。透过门上的猫眼望出去一片漆黑,连楼道的灯都不曾打开,未知幻化成恐惧咆哮。展昭很冷静,退到门边上,手指扣住了门把手,轻轻一旋。
门开启,展昭迅速向后退了一步,双脚前后错落随时准备发出致命的一击。敲门的人一个趔趄滚进来跪倒在地板上,粗粗喘息着,用了所有的力气缓缓抬头。
鲜血滴滴哒哒落在乳白色瓷砖上,触目惊心,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门还没关上,阴森森的楼道吹拂过凉风,把那人身上香臭难辨的气味又有播撒开来。展昭蹙眉,紧紧盯住他渐渐抬起的脸。
七窍流血,暗红色血液在脸上曲曲折折纵横爬布,依稀还可以辨出那人原本的容貌,是张华。他只是奋力抬起头,并没有攻击的姿态和能力,连四肢都哆哆嗦嗦凭着最后一口气支撑。嘴唇挪了挪开启应该是想要说话,结果一口暗黑色的血就顺着唇边流淌喷涌,把衣襟沾染得发黑。
张华被关在警局里,为何深更半夜以这样近乎丧命的姿态来到法房里,展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身为刑警第一反应是立刻上前查看张龙的情况。血液不停从口、鼻、眼里汩汩倾泻,把他生命的气息逐渐剥离带走。看这个样子张华是被人下了毒,到底是谁要用这般残忍的方式夺去张华性命,难道张华不仅仅是一个企图嫁祸白玉堂的凶手那么简单。
“来,来……”断断续续的言语从张华嘴里吐出,不知口音问题还是力气用尽,口齿不清辨不出到底是来还是赖。他是拼了命要说话,大团大团的血块把下颌都涂满。
张华命不久矣,展昭转身想去拨急救电话。几乎是躺在地上的张华见此情形一个飞跃死死抓住了他长裤的下摆,嘴唇一启一阖传达绝命前的讯息。就算是死,也要说,这样的话其价值可想而知。展昭蹲下身子凑近,沉静的眼目深不见底。
不知用了多久时间掺杂了多少喉咙的回音,张华才把一句话没头没脑听不清晰的话说完。连起来,大约是五个字:来特么踢我。
这句话说完,最后的一丝生命迹象都烟消云散,就像是完成了夙愿可以安心入眠。黑漆漆的血连续不断从七窍喷涌出来,已经看不真切面容的脸上眼睑沉沉落下。走道里的风还在肆虐吹刮,彻骨寒意随着那具越来越冷的身体尽情讴歌。
来特么踢我,是谁闲着没事找虐主动请人家来踢。内容根本没有逻辑依据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