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里人心惶惶,而莺莺更是失魂落魄,以至夜夜暗泣不已。
张君瑞则通过自家在大江南北各地的商行广发消息,找寻杜确下落。但又过一个多月,仍是毫无头绪。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莺莺快要崩溃了。
“红娘,我求求你,我们出府去寻他,好不好?”
“不行,老夫人绝不会同意。”
“我们偷偷地去,不告诉娘……”
红娘冷静地打断她,“更不行,你我两个孤身女子,怎能贸然上路?何况岭南地域!”阔,连张先生派人去了那么久都找不到,我们又到哪里去寻杜将军。“
“他最后那封信提到南岭,我想应该在那附近。”
“附近?人说南岭广袤无垠,绵延数百里,不是孤零零一座山峰,怎能说找到就找到。况且最后那封信是近三个月前寄回的,谁知杜将军后来又去了哪里?”
崔莺莺忍不住嘶叫出声:“总之,你就是要拦着不许我去!”
红娘吓了一跳,莺莺从来都是活泼而甜美的,从没见过她如此疾声厉色的失态样子,到底是多深多浓的一分感情,能让她对视同姐妹的自己也翻了脸失了和气?
叹息着看向莺莺哀哀的娇颜,那柔弱的身躯里,藏着怎样一颗坚贞痴情的心,能让她对杜确义无反顾地誓言相随?
但是,不管杜将军对莺莺有多重要,她都不能让莺莺有任何闪失与意外。坚强主动是好事,可不顾后果地任性胡来却是她绝不能允的。
“红娘……”
“不行就是不行!”她硬下心,“小姐,你还是等吧。”
“难不成他一辈子没消息,我就在府里坐等一辈子?”莺莺含怨瞪她。
红娘心一寒,别过头去。
也许是那日惹得莺莺气极,才会将她从西厢赶到做粗活的下人房,虽说莺莺向来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杜将军失踪,她一时神志俱乱,找个人出气也是难免。
可是,她现在怎会落到这个境地?
两天前,她正费力地劈柴时,一向温和的几个家丁忽然将她绑了起来。然后,她看见了莺莺无情的脸。
一向温婉的语声那时变得冰一样冷,冻彻她的心。
“娘,红娘偷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原来瞒着不说,但她越来越大胆,竟想窃取家里祖传的古物去卖……”
之后,她就被锁进柴房,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除了定时送来的薄饭,只有一盏清灯相伴,送饭的人一概放下就走,不允与她说一句话,也不准其他人来探视。
她是全心全意为莺莺着想啊,为什么要这样待她,往她头上栽赃!
又入夜了,清寒的烛火伴着她孤单的身影,又尝到当年凄凉绝望的滋味了啊!
莺莺为何要这样对她?如此翻脸无情!
张君瑞哪里去了?以往总跑去黏她,现在她想要找人诉一诉心中委屈,他怎么不见了?啊,他去指派人手打听杜将军下落,已经几天没回来了。
揉一揉眼,还是没有泪,她都不会哭了。若是能哭还好,至少可以发泄一下,不用像现在这样郁闷欲窒。
忽地一阵凉风从破败的窗口掠进,她迟钝地伸出手时,微弱的灯火已经熄灭,本来就不甚亮堂的柴房登时一团漆黑。
她惊喘一记,蜷起身子,无尽的黑暗与沉重的压迫重重逼近,像要夺去她的呼吸,冥冥中。她似无数狰狞的厉鬼幽魂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尖尖的爪子在拽她的头发,撕她的衣裳,刺穿她的身体……“啊……”她微弱地呻吟,谁来救她?
没了支撑她安心的灯火,她立即变得无助而脆弱,不再是那个坚韧刚强的红娘。
“红娘,你在不在?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