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冷风如刀刮在脸上,兹兀国的京都拜吉虽未下雪,却已冷得刺骨。
“七叔,”陆漫漫瞅一眼这个疲惫的男人,两眼黯淡无光,看来也是一夜未眠的模样:“借一步说话。”
雁霖见她避着他,很幽怨地递了一记眼神过来,就那么转身离开了。
她和左岸并肩走在小径上,两旁枯枝零落,说不出的凄凉。
其实整个拜吉,都仿佛笼罩着一种灭顶之灾。那是一种死亡气息,如同楼兰古国一般的死亡气息。
“七叔,百里千寻有没有跟你说报仇的新进展?他到底还要扮多久吉克太子?”陆漫漫开门见山地问。
左岸沉思半响,应道:“快了。”
“百里千寻的命也快没了。”陆漫漫停步,抓住左岸的衣袖:“七叔,你劝劝千寻,别报仇了,治病要紧。”
“来不及了。”左岸摇头叹息。
孟凌兰都介入了,还如何抽身而去?
“什么来不及了?”陆漫漫不明白,很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都没了,报仇有什么用?
“你不懂,漫漫。”左岸无奈地望着她,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不能说,那不能说,都得瞒着她。当然,她知道了,未必是件好事。
“你说了我就懂了,七叔。”陆漫漫孩子似的摇着他的手臂。
左岸真的不说了,不能说,也不敢说。
陆漫漫气急,一扭腰,发足狂奔,根本不理左岸的喊声。她找到桑九和雁霖,希望他们回梨雁国找神医来救百里千寻。
桑九不是没想过,只是但凡有丁点的可能,玄夜一定快马加鞭遣人来通知了,如何会等到现在还毫无动静?
正说着,从内堂出来一个人,鹤发童颜,面色红润,正是名医中被叫作顾神医者。
陆漫漫对这神医的称呼很是有些不忿,还神医哩,连荑芒之毒都解不了。
仿似看穿了她的想法,顾神医神色淡然,嘶哑着喉咙道:“小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世上,有四种毒不可解,乌束,荑芒,红药,赤艳……”
陆漫漫很不服气,顶嘴道:“那顾神医的意思是,那位中了荑芒之毒者,比几位神医还要厉害喽?他可是解了乌束之毒。”
“……”顾神医被噎得够呛。他们当医生的,当然没那么大的毛病,用自己的身体作药引,喝下荑芒,然后去解乌束之毒。
但不得不说,那年轻人当真是命大才能活到今天。要不是那样的体魄,就算想当药引,也不可能。那得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承受得住那样的折磨。简直不可想象。
陆漫漫觉得自己口气重了些,低声下气地问:“那是不是说,荑芒之毒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解毒?”
“不行。”顾神医这次没有迟疑,断然否定。
“为什么乌束可以,荑芒就不可以?”陆漫漫缠夹不清,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如当初得了癌症时,非得扭着医生问那些化疗的原理。
医生后来见着她就躲,实在是没空跟她解释。
可她认真学习,刻苦钻研,错了么?
果然,顾神医也有些招架不住,讲了一大堆原因,最后直接甩手走人。结论是,不行。
这顾神医一走,那莫神医又撞在了陆漫漫的枪口上,被逮着一通问,绕得个满脑子冒星星,最后连扑带爬地跑掉了。结论还是,不行。
陆漫漫真是丧气啊,这不行那不行,当初百里千寻是怎么会用这一招救她呢?
想想真是甜蜜得冒泡,此刻回忆起来,孟凌兰都算不得什么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来救你,总还是个好男人呗。
钻牛角尖的姑娘不是好姑娘,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在短暂又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