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他后来进行生体测量的实践以及处理安阳殷墟出土的人头骨很有裨益。后来,在安阳殷墟挖掘现场,很多年轻的考古人员都是在父亲的指导下经历了整理人骨的训练,后来著名的考古学家高去寻、尹达、夏鼐等都谈过此事。
从人类学到考古
1923年,父亲应校长张伯苓聘请,到南开大学教授社会学与人类学。1995年,我去台湾参加纪念父亲诞辰100周年的研讨会,见到快90岁的著名物理学家吴大猷,他提到当年在南开中学读书时搞英文比赛,还请从美国回来的李济等人做评委。
李济:被淡忘的“中国考古学之父”(3)
父亲最终与考古结缘,与著名地质学家丁文江有很大关系。父亲在美国留学时,有一次翻阅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主办的《馆刊》,扉页竟是一位中国地质学家的半身照片,这位地质学家就是丁文江。父亲回国后,经人介绍,终于见到他仰慕已久的大学者、时任中国地质学会秘书长的丁文江。丁文江对父亲也非常赏识,把他推荐给地质学界、古生物学界的一批国内外专家认识。
那年夏天,河南新郑有老百姓在掘井时挖出了古墓,也就是后来人们俗称的新郑李家楼春秋大墓的发现,挖出的周秦时期的铜器运到开封陈列,丁文江获悉,鼓励李济前往考古,并为他凑了200元经费。由于当地土匪作乱,这次新郑行仅在出土铜器的土坑中找到几块人骨,收获不大。然而,这是父亲第一次参加田野考古发掘工作,也为以后取得不少宝贵经验。
自新郑之后,考古工作在中国北方一些地方陆续展开,美国、法国、瑞典等国的考古学家和学术团体闻讯,纷纷赶来“寻宝”。此间,美国史密森研究院弗利尔艺术馆(Freer Gallery)的汉学家,也组织了一支“中国考古发掘队”来华。其中有一位名叫毕士博(Carl Whiting Bishop)的专门委员,听说父亲是中国第一位荣获哈佛大学人类学博士学位者,即来信邀请父亲参加他们的团队,一同从事田野考古工作。
面对这份邀请,父亲当时颇为犹豫,举棋难定时,他找到他十分敬重、年长他11岁的丁文江商量,丁文江回答说:“一个从事科学工作的人,如果有机会采集第一手的资料,切不可轻易放弃这种机会。”至于如何与外国人共事,丁文江建议“直道而行”,就是有什么条件尽量事先说清楚。
父亲马上给毕士博回信,提出两个条件:一个是在中国做田野考古工作,必须与中国的学术团体合作;一个是在中国掘出的古物,必须留在中国。不久后毕士博回信说:“我们可以答应你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绝不会让一个爱国的人,做他所不愿做的事。”父亲于是加入毕士博等人的行列。
也就在这一年,清华筹备成立国学研究院,父亲被聘为特约讲师,讲授普通人类学、人体测量学、古器物学和考古学。“国学研究院”是中国教育界的创举,吴宓为首任研究院主任,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是研究院所请的第一批教授,后来他们被并称为“四大导师”,能和他们在一起,对29岁的父亲来说当然是一种很高的荣誉。而且国学院成立初期也只有他一个讲师,据说当时教授的月薪是400大洋,而父亲从弗利尔那里领取300大洋,为了与其他教授相等,他在清华只领100块大洋。
我后来看到一位老先生写他那时候的趣事:刚报到时,看到几位导师很庄重地坐在前排,学生们也分不出谁是谁。后来他看到一位头戴瓜皮帽、留着辫子、身穿长袍、神情有些委顿的老人,悄悄向旁边人打听:“这大概就是李济先生了吧?”其实他看到的那位老先生应该是王国维,不过在青年学生心目中,考古的就必定是位老先生。
父亲能到清华,也是丁文江向梁启超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