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等韓憫反應過來,他轉身就要走。
韓憫想了想,還是跟上去了。
謝岩窮苦,就住在建國寺後邊的禪房裡。
房中堆滿佛經,想是他近來在修佛。
案上丟著幾支筆,硯台里墨跡乾涸。還有一些書畫,零零散散地丟在窄小的房間裡。
謝岩將東西一推:「隨便坐吧。」
韓憫就找了個空位坐下,謝岩拿起茶壺給他倒茶。
「我從前幫他們寫字,只要仿謝鼎元仿得好,就能拿錢。後來就不寫了。」
韓憫有點明白他的清高了。
倘若他就是謝鼎元,旁人買字,買的只是「少年狀元」的名號。
可是如果他不說自己是謝鼎元,旁人也買的是謝鼎元的名頭。
寫字的人究竟是誰,並不要緊,字寫得怎麼樣,更沒關係。
所以他不想寫了,心中還有些不平。
謝岩將茶杯遞給他:「之前說話不太客氣,把齊國讀書人都罵了,對不住。」
「不要緊。」
韓憫抿了一口茶水,皺了皺眉。
冷茶。
他真是一點都不講究。
他二人才認識,也沒有什麼話可說。
瞎扯了一陣子,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漫無邊際。
日頭偏斜時,一個小沙彌從外邊推門進來,向韓憫行禮:「韓施主,柳學官家這就要回去了,讓我來喊施主一聲。」
韓憫應了,臨走時,對謝岩說:「那我這就走了。」
謝岩想了想,起身送他出門。
系統悄悄說:「真難得啊。」
建國寺門外,柳家的馬車已經預備好了,柳停牽著兩匹馬站在馬車邊,看見韓憫來,朝他抬手示意。
韓憫回頭對謝岩道:「你記得明日把修好的書稿拿給葛先生。」
說完這話,他便朝柳停走去,從他手中接過韁繩,一踩腳蹬,翻身上馬。
柳停亦上了馬,抬手時,馬車行進。
後邊一輛馬車裡,柳毓倚在窗邊,掀開帘子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繼續出神。
前邊那輛馬車,柳夫人拿著黃色的簽紙,看了又看,顯然有些著急上火。
她擔憂地看向婆婆:「娘,毓兒求姻緣,怎麼會搖到『一身清白在人間』?這又不是停哥兒求的。」
柳老夫人緘口不言。
次日一早,謝岩帶著書稿去白石書局尋葛先生。
葛先生看了一遍,也說差不多了,又拿出一袋銀錢給他,說是定錢。
謝岩也不糊塗,只問:「是那位松煙墨客讓你給我的?」
葛先生把錢塞給他:「你拿著吧,他從前也這樣過,如今他有心幫你,又照顧你的心思,算是很好的了。」
彆扭半晌,謝岩最後道:「以後我還給他。」
看著他把錢袋收起來,葛先生笑眯眯道:「這就對了,去吧,等本子印出來了我再喊你。」
送走謝岩,葛先生便去了一趟信王府。
請門房通報一聲,他就站在階下等候。
不多時,王府管家——一個老伯從門裡出來。
「葛先生。」
問過好,葛先生道:「不知你家主人回來了沒有?勾陳街上那間宅子,我這兒確實是急著要買,我那朋友等著宅子,安置家裡人呢。」
勾陳街的宅院,就是韓家從前的所在。
老管家連聲致歉:「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家王爺這次護送先帝棺槨去明山陵寢,還沒回來,等他一回來,我馬上就稟報這事兒。」
葛先生多問了一句:「奇了怪了,那間宅子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