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這話,一邊走下城樓。
匆匆吩咐道:「開城門,煮一碗薑湯,拿兩件厚衣裳。」
及至傅詢走下城樓,那文人也到了城門前。
文人翻身下馬,站定之後,要給他行禮。
「王爺。」
許是被凍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傅詢伸出手扶他,又想握住他的手,然而只是虛握了一下,就自行收回了手。
他壓低聲音,喚了一聲:「韓憫。」
實是高興極了,才會連名帶姓兒地喊他。
韓憫重重地點頭:「嗯。」
傅詢仍是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聽說王爺來柳州賑災,我在桐州,離得不遠,想著王爺或許會遇到難處,就湊了點糧食和藥材過來。」
韓憫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後面、馬上就到了。東西不多,足夠救急。」
傅詢眼中全是笑意:「辛苦你了。」
韓憫將雙手攏在自己袖中,小聲提醒道:「王爺,我身份不太方便,換個地方說話吧。」
傅詢點頭,身邊人奉上大氅。
韓憫來不及推拒,傅詢提起大氅,抖落開,仔仔細細地給他披上。
他二人一同進城,也不要旁人跟著。
那頭兒,柳知州不認得韓憫,便轉頭去問溫言。
他自開始賑災時,就看見溫言跟著傅詢、跟在傅詢身邊做事,他覺著溫言是傅詢的幕僚。
「溫公子,那位是?」
溫言答道:「韓憫,韓史官家的二公子。」
柳知州思索片刻,倒吸一口涼氣:「韓史官家?韓史官不是因為……」
他放低聲音:「不是因為私修國史,被聖上下了大獄嗎?他們家不是罪臣……」
溫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柳知州沒敢再說,轉身去問旁人:「韓史官不是被下獄了嗎?」
「聖上網開一面,把韓家趕回老家了。」
柳知州瞭然地點點頭:「噢。那這位韓二公子?」
「韓家兩三年前還在永安城,他與王爺同歲,從小一同玩耍,一同念書,自然親厚……」
聽聞此言,溫言忽然笑了一聲。
那人覺著莫名其妙,扭頭看了一眼。
他頓了頓,繼續跟柳知州分享八卦:「不過這回韓家被貶,王爺與他,大約有兩三年沒見了。原本就是久別重逢,更何況韓二公子還帶了東西過來救急,所以王爺高興吧。」
柳知州摸了摸下巴:「可是你說,韓二公子罪臣後代,哪裡來的錢置辦糧食和藥材?今冬大雪,糧食和藥材可都不便宜……」
溫言猛地扭頭看他,隨後轉身匆匆離開。
與柳知州說話那人只覺著奇怪:「大人,我怎麼覺得這位溫公子……」
柳知州一擺手:「嗐,文人相輕。」
那頭兒,傅詢與韓憫並肩,往傅詢暫居的驛館去。
韓憫身上的披風是傅詢的,不太合身,長長地垂落下來,在雪地上掃出逶迤而行的一道痕跡。
傅詢轉頭看他,抬手將他肩上的積雪拍去。
韓憫往邊上一躲,遠他幾步,吸了吸鼻子,扭頭看去:「王爺?」
傅詢自自然然地收回手,又看了一眼他的衣緣,是粗布衣裳。
「天這麼冷。」
韓憫扯了扯衣袖:「臣尚是戴罪之身,外出辦事,還是不要引人注意的好。」
傅詢瞭然地點點頭,還沒來得及再說話,溫言便追了上來。
他俯身作揖:「韓二公子。」
韓憫回禮:「溫公子。」
溫言道:「今年是個荒年,韓二公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