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却见那枪尖忽的咔嚓一声脆响,竟噗噗噗连声,飞出一蓬梅花细针,密集如雨——固然有一部分被沈藏锋横在胸前的槊身挡住,却有更多分上下两片直取沈藏锋脖颈和小腹!
卫长嬴不意竟有如此变化,不由“啊呀”一声叫了出来,本能的拔足跑去欲救!
她才提起了点裙裾,却见梅花细针已临沈藏锋之身,他却不避不让,只是劲装无风自鼓,触及衣袍的细针纷纷震落在地,针落青砖,细微的叮声不绝片刻乃停,足见这枪内藏针的数量之多。
卫长嬴以手按胸,看着安然无恙,缓缓收槊的沈藏锋,只觉得心跳如急弦,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场边却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喝彩声:“好!子鸣弟的飘霙枪法却是越发奇诡了!竟能与曜 野弟战至此刻才出这一手‘怒雨飞霙’!”
“只可惜枪中藏针还是太细太轻了些,机簧劲道也不足,‘怒雨飞霙’固然出奇不意,然而遇见了如曜野弟这样内力浑厚之辈,猝不及防之下运劲一荡,细针便即坠地,却不能一击得手。”也有人遗憾的评价。
这些人对切磋中顾弋然的梅花亮银枪忽生变化丝毫不惊,反而有点理所当然,显然这一手即使是顾弋然的杀招,当众用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顾弋然落败于沈藏锋更加不值得惊奇,所以随便评论两句,却都被之前发出惊呼的卫长嬴吸引了过来。
场上顾弋然连杀招都用了,却还是奈何不了沈藏锋,亦是苦笑着收枪,与震落梅花细针后就收起槊的沈藏锋抱拳一礼,一起退下……两人这才看到后院的方向,花枝招展的一群仆妇使女皆是一脸惊色,华服细钗的卫长嬴脸色煞白,一手抚胸,一手略提裙裾,与身后仆妇婢女离了两步有余,显然是方才情急之下奔跑了一步,看到沈藏锋转危为安又住了脚。
沈藏锋忙对顾弋然匆匆低语几句,不等他回答就大步向妻子走来。顾弋然在他身后歉意的对着卫长嬴遥遥一礼,转身向同伴站的方向而去。
到了近前,可以看清楚沈藏锋一身月白劲装其实早就湿透了,衣上几处甚至渗出白色的盐花来。他鬓角还有汗水在不住滑落,整个人犹如水里捞起来的一样,被汗水打湿的鬓角愈加显得漆黑如墨,眉宇之间的锋芒亦是愈显凌厉,只是他到了妻子跟前,这份锋芒却倏忽转为温柔,怜惜道:“方才被吓着了?我无事,子鸣兄的这一式‘怒雨飞霙’我接过许多次了,早就知道他最后必然会来这么一手。”
卫长嬴心砰砰跳到现在,脸色还白着一时间恢复不了血色,但也渐渐冷静下来,只是开口说话时还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道:“之前你的手臂受伤……”
刘幼照能假借御前失手,差点杀了裴忾,谁知道顾弋然会不会依葫芦画瓢?
沈藏锋伸指替她把被熏风吹乱了的发丝拢回耳后,笑道:“那真是意外……晚上我与你说,你看我如今没事,你别怕,嗯?”
又说,“今儿个不只子鸣兄,我在宫里的一些知交好友,还有咱们的一些未来的亲戚都过来了,原本以为我病了,特来探望,恰好遇见新槊送了过来,就留下一较,助我试手。你既然出来了,不如过去见见?”
卫长嬴知道他这么说不过是因为怕自己还是心有余悸,就这么独自回到后头去心绪难宁,倒不如和众人寒暄着熟悉一下,更能稳定心神。方才她的心思都被场上的沈藏锋吸引,根本就没发现场边还有人观战,这时候才有余暇看了一眼,只见人头济济的,即使去掉众人的小厮下仆,算着也该有近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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