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出息的!”她笑骂他,“下辈子还指望儿子帮忙!你让儿怎么想!”
宗恪也笑:“好吧,不要儿帮我。那我跟着马队到渊州贩丝赚钱,积攒下银子再回来娶你。”
“那恐怕来不及。”阮沅慢慢地说,“你是想着出去的,可我觉得来不及。后来我想了个法子,我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银子再加上首饰,悄悄给你,叫你去换成彩礼。谁知你这个笨小子,事儿没办好,还漏了馅……”
宗恪诧异:“啊?我是个笨小子么?”
“这辈子太聪明,下辈子就变笨了。”阮沅慢条斯理地说,“筹办途中,被村里人察觉,就告诉了我爹,我爹气得拿鞋底抽我,骂我吃里扒外,还没过门,就把娘家东西悄悄往婆家送。”
宗恪叹道:“那可怎么办?”
“然后我爹就把我关起来了,可是我娘疼我,夜里悄悄就把我放了。”阮沅嫣然一笑,“咱们就私奔了。”
“……”
“咱们就跑出去了,跑得远远的,去了村里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她柔声说着,抚摸着宗恪的后颈,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唇,“咱们俩在外头隐姓埋名过日子,再过一两年,有了孩子,我就说,咱们回去看看吧。”
“然后咱们就抱着大胖小子回了村子。”宗恪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阮沅的腹部,“你爹娘看你回来,气也不气了,也不骂你了,只顾着看外孙有多么可爱……”
明明是平常的句子,阮沅却不由心里一酸。
“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也拿我们没辙了。”宗恪抬头笑了笑,“张财主家的癞头花痴,见了你还是照样流口水,你抱着儿子对他说:再敢过来,我叫我男人把你打个脑袋开花!”
阮沅被逗得笑了半天。
“后来,咱们又生了几个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阮沅低声说,“再后来,孩子慢慢大了,一个个长大成人,咱家的闺女生得俊,提亲的人上门了,踏破了门槛。”
“咱们给闺女挑了户好人家,选了吉日嫁出去,谁知道,她就跟她娘似的吃里扒外,总偷娘家东西往婆家送,每次回娘家,咱们听见了消息,都得赶紧把好东西藏起来。”
阮沅扑哧一笑,又握拳捶他:“你怎么这么说我?谁叫你家那么穷?”
宗恪也笑,抓住她的手道:“好吧。闺女先不提,咱们还得忙着给儿子娶媳妇,准备彩礼,又是那十六样。”
“嗯,这次咱们不能再马虎了,好好的准备了十六样送过去,把媳妇娶进了门。”阮沅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谁曾想,这个媳妇厉害得紧,在咱家横行霸道的,后来添了孙子,更是厉害升级,儿子不向着咱们,尽向着他媳妇,过门还没两年,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宗恪哭笑不得:“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分家呗。”阮沅也苦笑,“叫儿子媳妇单独出去过,咱们过咱们的。分家第二年,春节,儿子带着媳妇孙子来拜年,等他们走了,我才发觉做好的春归饼,被媳妇不声不响偷走了五六个。”
宗恪吃惊:“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怎么不会?”阮沅悻悻道,“就是趁着孙子给我们磕头的时候偷的,我昨儿个才做好的,少了那么厚厚一摞。”
“那怎么办?”
“我当然生气,气得跑去村口骂,村里都知道我和儿媳处不好,也不敢出来劝。”
宗恪摇头:“唉,算了,不就是几个饼么?”
阮沅点头:“嗯,到那时候,你也还是这句话‘算了,不就是几个饼么?’我听了更生气,这不是少了几个饼的事,而是她不该偷,哪有上门拜年,却偷婆婆做的饼的?”
宗恪被阮沅丰富生动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