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学者,能为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做些事情,这是我毕生的追求,也是我引以为自豪的事情。
然,知天命以后,思路逐渐僵化,在学术领域几无建树,从一名学者沦落为实验员,虽有同侪抬爱,送给老朽一些荣誉,自己深知,这些不过是虚名,无实际意义。
花甲以后,思想日渐昏庸,人也变得消极,直至堕落。
我一生除追求科学,最大嗜好喜欢和年轻貌美女往,自认追求美好人之常情,晚年方觉悟,实属荒唐。
我辜负了很多女人,尤其是先后两任妻子,晚年追悔莫及。
对于儿女,虽有愧疚,但扪心自问基本尽到了抚养之责,随着年事已高,思亲之念愈甚,但也深知子女对我颇多怨愤,不愿在我有生之年相见,欲以利诱之,在辞世之前见见后辈子孙,熟料事与愿违、弄巧成拙。
我在俗世已无牵挂,迁延日久害人误己,心念早日解脱,如我骤然辞世,当与他人无干,实属自愿,做一荒唐、风流快活鬼,遗臭世人,博人茶余饭后一笑。
新立遗嘱附后,望后人遵照执行。
看完这篇简短的说明文字,阎涛觉得胸口很闷。
过了两分钟,他起身打开窗子,让夜风吹了进来,让氧气流通得更顺畅,可是,胸口那淤滞的感觉仍然无法通畅。
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两颗冰凉的泪滴沿着他的腮边慢慢滑落。
他陷入了巨大的悲愤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该怨恨谁,石老、他的子女还有他身边的人?似乎他们都有错,可是又都是受害者,是谁害了他们呢?
罪魁祸首似乎应该是这位德高望重的石树德教授,可是,年轻时,他一腔热血,为国家、为人类做出了常人无法做出的贡献,受世人敬仰。
晚年,晚景凄凉,甚至自愿辞世,这样一位老人又能有多大的错呢?
阎涛这位年轻的重案大队大队长,一时陷入了纷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就连有人开门进来他都茫然无知。
黄苗敲门见无人应答,自己推开门,见阎涛一个人对着站在窗边,对着窗外的夜空出神,这么多年她还很少见到这位老同学有这种雅兴。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往阎涛的脸上看了一眼,大吃一惊,阎涛已经是满脸泪痕,神情透出无尽的萧索和悲伤。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和阎涛初中、高中都是同学,他太了解这个家伙了,初中的时候,他和周东北两个人几乎扛住了所有到一中附近闹事的小流氓,开始的时候,鼻青脸肿是家常便饭。
就算他替东北挨那一刀差点丧命,也没见他流过一滴眼泪。
后来他父母因病相继辞世,也没见他哭过,三年前,顾娜离他而去,他喝了几天闷酒,然后毅然把酒戒了,每天拼命工作,也没见他流过泪。
现在正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候,美人在怀,事业步步高升,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动情,如此悲伤和无助呢?
黄苗回身从桌上的纸抽里抽出几张纸巾,悄悄的站在了阎涛的身边,柔声说:“涛子,发生什么事了?能和老同学说说么?”
阎涛这才缓过神来,怔忪的看着黄苗:“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有一点声音?哦!我没事,只是看了石老的遗书,从心底里感叹造化弄人、人生无常,现在好了,没事了。”
说着,他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悻悻的说:“被你看到这么丢人的时候,黄苗,你发誓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好么?包括高原和飏飏也不要说。”
黄苗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我答应你,可是,我感到很奇怪,石教授究竟在他的遗嘱中写了些什么,让你这个冷血动物也变得像林黛玉一样如此多愁善感了?”
阎涛咧了咧嘴,把那个装着石教授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