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聰禪師道:「師弟,拜過了如來。」韋小寶跪下禮佛。晦聰待他拜過後站起,說道:「半山亭中之事,相煩師弟向戒律院首座說知。」韋小寶道:「我聽得他們在吵架,便過去瞧瞧。至於到底為什麼吵架,可不知道了。淨濟,你來說吧。」
淨濟道:「是。」轉身說道:「啟稟方丈和首座師叔:弟子四人在半山亭中迎客,那兩位女施主要到寺來隨喜,便婉言相告,本寺向來的規矩,不接待女施主。那位年紀較大的女施主說:『聽說少林寺自稱是武學正宗,七十二項絕藝,每一項都當世無敵,我們便是要來見識見識,到底是怎樣厲害法。』弟子道:『敝寺決不敢自稱武功當世無敵,天下各門各派,武功各有所長,少林寺以參禪禮佛為主,武學乃是末節,如何敢狂妄自大?』」
晦聰方丈道:「那說得不錯,很得體啊。」
淨濟道:「那女施主道:『如此說來,少林派只不過浪得虛名,三腳貓的拳腳,不足一笑?』弟子道:『請教兩位女施主是何門派,是哪一位武林前輩門下的高足?』」
晦聰道:「正是。這兩個年輕女子來本寺生事,瞧不起本派武功,必是大有來頭,該當問明她們的門派來歷。」
淨濟道:「那女子道:『你要知道我們的門派來歷嗎?那容易得很,一看就知道。』突然出手,將弟子和淨清師弟都打了一記巴掌。她出手極快,弟子事先又沒防備,慚愧得很,竟沒能避過。淨清師弟說:『兩位怎地動粗,出手打人?』那女子笑道:『你們問我門派來歷,口說無憑,出手見功,你們一看,不就知道了嗎?』說到這裡,晦明師叔祖就來了。」
澄識問道:「那位女施主出手打你,所使手法如何?」淨濟、淨清都低下頭去,說道:「弟子沒看清楚。」澄識問其餘二僧:「你們沒挨打,該看到那女施主的手法身法?」二僧道:「只聽得啪啪兩聲,兩位師兄就挨了打,那女子好像手也沒動,身子也沒動。」
澄識向方丈望去,候他示下。
晦聰凝思半刻,向執事僧道:「請達摩院、般若堂兩位首座過來。」過不多時,兩位首座先後到來。達摩院首座澄心,便是到五台山赴援的十八羅漢之首。般若堂的首座澄觀禪師是個八十來歲老僧。二僧向方丈見了禮。晦聰說道:「有兩位女施主來本寺生事,不知是什麼門派,兩位博知多聞,請共同參詳。」當下說了經過。
澄心道:「四名師侄全沒看到她出手,可是兩人臉上已挨了一掌,這種武功,本派千葉手是有的,武當派迴風掌是有的,崑崙派落雁拳、崆峒派飛鳳手,也都有這等手法。」
晦聰道:「單憑這兩掌,瞧不出她武功門派。師弟,你又怎地和他們動手?」
韋小寶道:「那藍衫姑娘先將四個……四個和尚都打斷了手……」晦聰詢問四僧的手腕手臂如何脫臼。四僧連比帶說,演了當時情景。澄心凝神看了,逐一細問那女郎的手法,最後問韋小寶道:「請問師叔,那姑娘又如何折斷你老人家的雙臂?」
韋小寶道:「我老人家後領給那美貌姑娘一把抓住,登時全身酸麻,她抓在這裡。」說著一指後頸。澄心點頭道:「那是『大椎穴』,最是人身要穴。」韋小寶道:「我反手想格開她手臂,卻給她在背心上打了一拳,痛得要命。我老人家急了,反過手去亂抓,在她胸口抓了一把。這小姑娘也急了,弄斷了我手臂,又將我摔在地下,提刀亂砍。他媽的,殺人不要本錢,她一心一意謀殺親夫,想做小寡婦。」
眾僧聽他滿口胡言,面面相覷。澄心站到他身後,伸手相比,見到他後心僧衣上的三條刀痕,吃了一驚,道:「她砍了你三刀,手勢好重,師叔傷勢怎樣?」
韋小寶得意洋洋,道:「我有寶衣護身,並沒受傷。這三刀幸好沒砍在我光頭上。這小妹子砍我不死,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