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雖全然不懂軍事,但見兵將雄壯,一隊隊地老是過不完,向吳三桂道:「王爺,今日我可真服了你啦。我是驍騎營都統,我們驍騎營是皇上的親軍,說來慚愧,倘若跟你部下的忠勇營、義勇營交手,驍騎營非大敗虧輸,落荒而逃不可。」
吳三桂甚是得意,笑道:「韋爵爺誇獎,愧不敢當。小王是行伍出身,訓練士卒,原是本分的事兒。」
只聽得號炮響聲,眾兵將齊聲吶喊,聲震四野,韋小寶吃了一驚,雙膝一軟,一屁股坐倒椅中,登時面如土色。
吳三桂心下暗笑:「你只不過是皇上身邊的一個小小弄臣,仗著花言巧語,哄得小皇帝的歡心,除此之外,又有屁用?一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居然晉封子爵,做到驍騎營都統、欽差大臣,可見小皇帝莫名其妙,只會任用親信。」他本來就沒把康熙瞧在眼裡,這時見了韋小寶這等膿包模樣,更暗暗歡喜,料想朝廷無人,不足為慮。
閱兵已畢,韋小寶取出皇帝的聖諭,交給吳三桂,說道:「這是皇上的聖諭,王爺給大伙兒讀讀吧。」吳三桂跪下接過,說道:「是皇上的聖諭,還是請欽差宣讀。」韋小寶笑道:「它認得我,我可不認得他。我瞎字不識,怎生讀法?」
吳三桂一笑,捧著聖諭,向著眾兵將大聲宣讀。他聲音清朗,中氣充沛,一句句遠遠傳了出去。廣場上數萬兵將屈膝跪倒,鴉雀無聲地聆聽。聖諭中嘉獎平西親王功高勛重,勤勞王事,鎮守邊陲,撫定蠻夷,屬下諸將士卒俱有辛績,各升職一級,賞賜有差。
待聖諭讀完,吳三桂向北磕頭,叫道:「恭謝皇上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兵將一齊叫道:「恭謝皇上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次韋小寶事先有備,倒沒吃驚,但數萬兵將如此驚天動地地喊了出來,卻也令他心旌搖動,站立不穩。
回到平西王府,吳三桂便跟他商量公主的吉期。韋小寶皺起眉頭,甚是不快。
吳三桂道:「下月初四是黃道吉日,婚嫁喜事,大吉大利。韋爵爺瞧這日子可好?」韋小寶心想:「公主一嫁了給吳應熊,我這假駙馬便做不成了。」說道:「這似乎太侷促些了吧?公主下嫁,非同小可,王爺,你可得一切預備周到才是。不瞞你說,這位公主很得太后和皇上寵幸,有什麼事馬虎了,咱們做奴才的可不大方便。」吳三桂一凜,心想:「你故意刁難,還不是在勒索賄賂?」笑道:「是,是。全仗韋爵爺照顧,有什麼不到之處,請你吩咐指點,我們自當盡力辦理。初四倘若太急促,那麼下月十六也是極好的日子,跟公主和小兒的八字全不衝剋,百無禁忌。」
韋小寶道:「好吧!我去請示公主,瞧她怎麼說。」
回到安阜園,已有雲南的許多官員等候傳見,韋小寶收了禮物,隨口敷衍幾句,打發他們走了。想起來到雲南之後,結義兄長楊溢之卻未見過,便差人去告知吳應熊,請楊溢之過來一見。
楊溢之沒來,吳應熊卻親自來見,說道:「韋爵爺,父王派了楊溢之出外公幹未回,不能來伺候爵爺。」韋小寶好生失望,問道:「不知他去了何處?幾時可以回來?」吳應熊臉色微變,說道:「他……他去了西藏,路途遙遠,這一次……韋爵爺恐怕見他不著了。」韋小寶見他似有支吾之意,心想:「他說話不盡不實,在搗什麼鬼?」問道:「不知楊兄去西藏辦什麼要事?去了多久?」吳應熊道:「也不是什麼要緊大事,西藏的喇嘛差人送了禮來,父王便命楊溢之送回禮去。還是前幾天走的。」韋小寶道:「這可不巧得很了。」
送走吳應熊後,越想越覺這件事中間有些古怪,他們明知自己跟楊溢之交情甚好,自己來到雲南,正好派楊溢之陪伴接待,怎麼遲不走,早不走,自己剛到雲南,吳三桂便派了楊溢之出門,倒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