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得有声音在他耳畔细细碎碎地响起来:“你听得见么?你听得见我说话对不对?”
叶良将神识探出,才发现这声音是他身旁一片稍小些的叶子传出来的。
叶良不知该作何回应,他开得灵识以来,未曾与一人一物有过丝毫交流,故而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微微地摆了摆叶片作为回应。
对方立刻高兴起来,原本还带了些试探的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他说:“我就知道么!”
叶良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他只知道对方很吵,比阁子里那些姑娘吵架时还要喧闹,他是喜欢安静的。
可是看着对方青绿的叶片在自己面前摆动的样子,叶良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在赞同对方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开的灵识呀?我叫叶姜,你呢?你有名字么?我刚开始的时候被吓坏了呢!你发现自己开了灵识有没有被吓到啊?”被这一个字的回答鼓励到了一般,对方立刻喋喋不休起来。
你可以安静一会儿的。叶良这么想着,慢慢地说:“前几天,叶良,没有。”
叶姜小小地“咦”了一声,然后才明白过来叶良是在回答自己,他笑了笑,声音益发地轻快起来:“叶良,你的灵识传递出来的声音这样好听呢!”
你也是。叶良一边在心底回答了对方一句,一边淡淡地道:“谢谢。”
他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甚至带上了一点点的冷漠。
他以为叶姜会厌烦这样的自己,却不想叶姜的语调依旧轻快,“呵呵,叶良你是跟那些人类学的么?这样懂礼节呢!”
叶良忽然想,假若叶姜化形的话,必然是个眉目可爱的少年,眉梢眼角,都带着暖暖的笑意。
不知是何缘故,这一盆花叶艳山姜上不只他们两个开了灵识的,又接连有些叶片开了灵识,在人类所不知道的角落里,这盆小小的花变得热闹起来。
叶良从来都是沉默的,有其他的草叶同他说话,他也只是淡淡地“嗯”上一句,偶尔回答也不过两三个字便不再多言,余下几片草叶便不敢再同他多言。
只是叶姜从来都是不同的,他似乎每一日每一刻都有要同叶良说的话,哪怕叶良只是沉默地听着并不回答,他也从来兴致不减。
曾有草叶去问叶姜:“叶良修为虽比我们略高些,却冷淡至极,你何苦总要去和他说话?”
叶姜想了想,道:“叶良很好。”
他也说不出这家伙冷冷淡淡的哪里好,却总是能感觉到,即使不曾回答过自己,叶良也总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哪怕自己说的是无聊如“今日又下雨了”,叶良也会淡淡地“嗯”上一句。
叶姜便忍不住想,叶良他真的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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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来得如此之快,简直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炸开在了这盆花叶艳山姜的头上。
那日暮色初起,花匠收拾了东西要回家去,路过角落时,发现了这盆被他遗忘多时的花叶艳山姜。
因着灵识已开的缘故,这花如今长得极好,本来就是袖珍小巧的花朵更显可爱,似乎香气也浓了许多,闻着更叫人心旷神怡。
花匠心中一动,暗道这般好花怎么竟被自己忘了,遂将它抱起,放到了楼上的雅间里,临走时,又随手扯了几片叶子,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他随手扯走的,却是那几片灵识已开的草叶。
叶姜几乎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待门关上半晌,才犹豫着问叶良道:“他们……他们就这样子被扯掉了?”
叶良心里亦是震惊至极,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声音里甚至带上了淡淡的安抚意味:“修道本是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