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纸人一个个都立了起来,这片山野里孤魂极多,所幸倒也省去我聚集的时间。
手从怀里掏了个小令旗,就跟发号施令的将军似的,小旗子一扬,纸人哗啦啦站成一个队列。再一扬手,纸人们如同军纪严明的军伍,朝四面八方而去。
做完这一切,那东西还没出来,那我就更不着急了。接着在自己身边,四面八方画上陷地阵法。我正画的起劲就听麋鹿说了句“别忙活了,人家早钻地跑了。”
“那你不提醒我?”我这画的兴起,想着待会儿怎么擒那妖怪,结果人家一击不成早已远遁。
“本来它是想对你下手,但你这又是阵法又是阴兵的,人家不跑等你来杀它?”四周,麋鹿的声音像风一样轻薄。
我却没好气道“那你不早点提醒我,还有,干嘛不拦住它?”
“区区一只虫子,怎值得我出手,再说了,它回去就会有更多妖赶来,你不想多抓几只问问话吗?”麋鹿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诱惑力。
我摆了摆手道“来两只妖将都未必打的过,要是引来那闲得蛋疼的妖帅,咱哭都没地方哭去。”我一边收着黄符,同时送阴兵回去。
前方的道路已经被掩埋在积雪之下,我四下扫了扫,也没找到那脚印,无奈中只得再次求助道“能不能帮忙找一下脚印。”
这次却没人再回应我了。
轻叹了口气,我只得重新琢磨一下,要不要去试着勾引一下。
妖兵来此作乱,后有妖帅亲至,想必应该是有组织有目的的。既然如此,那么不如来个请君入瓮。
我想着,脑子里却是灵光一闪。我道“咱们要不来个请君入瓮。”
这时,四周传来麋鹿的声音,她道“怎么个请法?”
“妖兵肆掠,喜好杀人,这是为何?”我笑着问道。
“野兽觅食的本能。”
妖怪修行和凡人不同,它们动辄几百上千年,而人族只要短短几十载,其根本在于灵根的多寡。
所以,妖怪吃人便是为了获求人体内那或多或少的那么一点灵根,只要吸收了去,那么修行速度多少都会加快一些。
那么,我倒很是好奇,我这身半人半妖的奇怪体质,会不会吸引来一大群想要狩猎我的家伙。
于是,我便在附近甚至更远些的地方留下与自身血肉相关的气味和物件,藏在一个阴影里静静等着猎物上钩。
洞中晃朗乾坤,我盘腿坐在地上,双目微闭而不闭,于身体里默默运转着一套功法。
自从那日在浮云山巅被她带回来后,我便迎来了新生。
三界中,恐怕像我这般以人身修妖道的不多见,况且在那被记载于道家蕴藏经里记为天灵地宝的太清泉里泡了数年,浑身筋骨被重新洗涤,而神魂则被抽出重新凝炼了番。此之谓脱胎换骨。
可我想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
一团火焰随着我的呼吸也一起一落,运动的极为有规律。怀中的大鲤也从睡梦中醒来,变成一尾小蛟在我周身外一圈又圈的盘绕。
我的赤果着的背后,一条红色的纹路,从天灵处顺着脊椎一直往下延伸,好似身体被一条红线给分成了两半。
洞内温度陡然升高,气温炎热好似夏天。
麋鹿躺在她幻化出的一片青青草地上,她半闭着眼眸,只有胸口起伏,好似熟睡。对她而言,春夏秋冬并无异常,寒冬酷暑只不过是人间体感,她则早已超脱不再凡俗之列。
大鲤张大了嘴巴,它大口吞吐着那些从我身上飘散出来的热气,小肚子一鼓一鼓,似在喝着浓汤。
我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原本与常人无异的眼眸化作漆黑,而有两点诡异的红光则代替了瞳孔落在黑暗的正中间处,恐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