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策了。
凭借着手表上的夜明灯光,慢慢的挪动他硬是在爬行两个小时后,找到了这么一个避风雪的地方,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已经昏了过去。
再醒来,是凌晨四五点,天色依然黑沉,所幸的是,已经没有下雨雪了,可是,他始终是发起烧来。
滚烫的身体,像是一个烧的火热的火炉,喉咙如同火烧,干哑热疼,高烧让他脑袋一阵一阵发沉,只是下意识地抓过身旁的积雪摩擦额头,将雪塞进嘴里融化成水咽下,保持清醒。
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一个人孤独等待的时间里,最是无助和恐惧,不知前路如何,时间也觉得特别的慢,一分钟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手机早已滚落在山崖下不知去向,就算在手,这样的鬼地方,也没有半点信号吧?
他开始不断的想事情,想从前,想现在,想将来,什么都想,就怕自己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想得最多的,还是宣雨,想她的哀怨嗔痴,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的每一个眼神动静。
若是真的死了,她会伤心吗?会想念自己吗?
这样就真的放开她的手了,真的结束了,她会欢喜吗?
又想,假如死了,父母和爷爷真不知该怎样的伤心,这时间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头人了。
如此想着,脑袋又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
而今醒来,迷迷糊糊的,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荡漾,沉重得紧,意识都开始变得有些涣散起来。头顶落下的雨雪打落在脸上和身上,提醒着他,新的一轮雨夹雪再度而来,他苦笑着,难道真的就交代在这里了?
冷,刺骨的冷钻进皮肤,传至四肢百骸,渗入心肺,如置地狱一般,他快要支撑不了了。
微微阖眼,复又睁开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那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都出现幻觉了呢,若是临死前能见到你的影子,纵是幻觉也是好的。”风清云靠在巨石上,斜斜地看着那越走越近的人影,呵的一声喃喃地开口。
暮色褪尽,巨石缝中,一片昏暗,宣雨看着那靠在石上的黑影,手脚早已冷得麻木,她却只觉得心尖都在颤抖,在疯狂的叫嚣。
有人近乡情怯,她却是近人心怯,带着莫名的情感,带着无措的慌乱,不敢上前。
“清云,清云,是你吗?”她低低地叫着,回音在石缝里响着,荡漾着,声音带着不确定。
那个黑影一动不动的靠在巨石上,安静的了无声息。
带着惊疑,带着不可置信,怕自己再度陷入那无边的失望洪荒里,更害怕找到的,只是他的尸体。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才和他分别多久?两天,三天,还是更久?她为什么觉得像是有一辈子这么漫长呢?
这一天的惊惧恐慌,在看到他的时候全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喜悦,是无措,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风清云无力地皱了皱眉,一束强光却向他射了过来,不由眯起了眼,难道不是幻觉吗?还是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也罢,他也撑得够久的了,太累了,也太冷了,他只想睡下去,沉沉的睡下去。
吱吱的脚步声踩在雪上的声音,风清云只觉得一阵熟悉的暗香传至鼻尖,他感觉到一只手指颤抖着递到他的鼻尖处,还没睁眼,他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拥着了。
“真的是你,老天,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宣雨用力的抱着他,又哭又笑,叫着:“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风清云的头脑一阵眩晕,阵阵的发昏,手却抬不起来,只是以沙哑的声音说道:“小雨?”
“是我,是我,我来了,别怕,我来了。”宣雨抱着他,任由泪水恣意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