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塵又翻了幾頁,繼續往下看。
「只是可憐了那個叫寧兒的孩子,從此無父無母成了孤兒,可是辛夷,我並沒有做錯,殺一人救天下人,不是錯。」
「苗疆,寧兒……」顧離塵的雙手已然在不住顫抖,手札所記顯然已超出了顧離塵的意料之外。
顧離塵顫抖著翻開下一頁。
「若我所料不差,離塵應該就是幽蓮,生於幽泉泉眼,卻絲毫不染魔氣。」
「噗通」一聲,手札摔落在地,顧離塵神色恍惚,喃喃自語道:「幽蓮……義父,是義父殺了展寧的爹娘……」
「師父,你的真身能煉化兵器嗎?」
「那以你真身煉化的兵器,旁人能使用嗎?」
原來那時謝展寧問的是這個意思,「展寧,你在懷疑我?你怎麼能懷疑我……」
顧離塵仿如身遭雷劈,整個人已然七上八下不知所措,零零碎碎的記憶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將一切都串聯在了一起。
石潄流抱著四歲的顧離塵,語氣輕柔,「離塵,你可願贈與義父一瓣真身啊?」
懷中的顧離塵小臉紅撲撲的,粉雕玉琢的像極了年畫上的胖頭娃娃,「願意!」
石潄流在那紅撲撲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離塵真乖。」
「嘿嘿。」顧離塵一個勁兒地往石潄流懷裡鑽,傻裡傻氣地笑著。
「……」顧離塵捂著腦袋,只覺一陣頭疼天旋地轉,「這是何時的記憶?我怎麼全然不記得……是義父,是義父封印了這段記憶。」
「一,二,三……九,九瓣,原來是真的,我真的送了一瓣真身給義父。」顧離塵幻化出真身,前前後後數了無數道,可無論他如何重複,九瓣就是九瓣。
此刻,顧離塵才終於明白謝展寧為何會不辭而別,又為何會前後態度截然相反,「義父,你害得我好慘。」
若手札所記如實,那顧離塵便在冥冥之中成了最大的幫凶,「……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顧離塵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狀態離開的百傀園,此刻他恍恍惚惚地呆坐在和光院中,整個人就仿佛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誰?!」院中一聲枯枝折斷的聲音,驚動了顧離塵。
「喵」花花懶洋洋地朝顧離塵緩步走了過來。
「原來是你啊。」顧離塵失望地嘆了口氣,「呵,我在想什麼呢,展寧怎麼還會回來。」
「……師父……」陰暗的角落中,謝展寧偷偷地凝視著顧離塵,顧離塵瘦了,也憔悴了,臉色不似從前,像是久病未愈的模樣,謝展寧看在眼裡,心中還是不免陣陣抽痛。
其實顧離塵知道,方才折斷枝葉的聲音不是花花弄的,但他想賭,賭謝展寧會忍不住出來,「……展寧,我知道是你。」
「……」謝展寧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顧離塵知道他躲在哪裡。
顧離塵喝了一大口桌上的清茶,兀自道:「展寧,師父知道你為何不願相見,當年的事,師父不奢求你能原諒,若給師父下毒能讓你有半點舒心,師父甘之如飴。」
「……」當年的事?顧離塵這是承認了當年的事嗎?
過了半晌,顧離塵擠出一絲苦笑來,「花花,展寧真的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喵」花花走到顧離塵腳邊,蹭了蹭。
下一瞬,一顆丹藥就正正落在了顧離塵方才飲完茶水的瓷杯之中,顧離塵拿起瓷杯中的丹藥,「……解藥?」
「喵」花花跳上了桌,就要抓顧離塵手中的丹藥。
「……呵,不需要了。」顧離塵苦笑一聲,將那丹藥扔回了瓷杯之中,掌心一震,瓷杯粉粹成灰,連同那丹藥也一起消散在了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