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墨这才发现里面是另外一番光景,无数的男子分开坐着喝酒吃肉,划拳的吆喝声一声比一声高,二楼隐约可以听到有人赌博大喊‘大小’的声音。
顾尚锦把杜青墨推到角落一处桌边,一脚踩在板凳上:“小二,快开荤。”
噗,周围一群人喷出酒来,更有不少看起来潇洒的少年公子来拖顾尚锦:“你就别欺负人了,你要开荤,从这里面随便挑一个都行,少欺负外人。”
顾尚锦叉着腰:“我就喜欢这位美人,我就要她。”众人摇头,不顾顾尚锦的吆喝直接把人给拖走了。
萧无慎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手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馄饨,给了杜青墨一碗:“吃了它。”
杜青墨瞪眼:“你除了叫我吃,还想做什么?”
萧无慎舀着勺子,先呼噜噜的喝了半碗汤,咬了一个馄饨:“你除了跟人针锋相对,你还能做什么?”
杜青墨闭嘴。
萧无慎把怀里的卤菜都打开摆放在菜碟里,又把另外一壶酒开了,喝了一口:“吃完了,我带你去跳楼。”他嘿嘿笑着,一双眼在灯火中幽深深,像埋在黄沙里的黑珍珠。
他说,“真正的跳楼,十二层,啪唧一下,脑袋着地,人就没了。就算没死,也可以让你全身不遂,生不如死。放心,就算你半死不活了,我也会把苍家给弄死,到时候我再把你杀了给他们陪葬。”他将她碗里的馄饨搅动了几下,“死之前,让你做个撑死鬼,也不枉重活一回。”
他说得很轻快,似乎还吹了口哨,想象着她跳下去的惨状就忍不住兴奋一般。这时候的萧无慎虽然在笑,可异常的阴沉,比苍嶙山那外露的残暴还要冷酷几分。杀人,和看人被杀在他眼中是再平常的一件事。
杜青墨忍不住的问:“你在生气?”
萧无慎猛地灌了几口酒,一口吸溜了五个馄饨,烫得他左倒右歪没了正形,酒坛子震在桌上瞬间就支离破碎,无数的酒液顺着桌沿流淌下去,“你的命是你的,我生气做什么。”
杜青墨执起汤勺,碰上瓷器的那一瞬,几乎被烫伤了一样丢了开。半响,她才重新舀起勺子一口口的吃下滚滚的,清香的馄饨,太热,直接从舌尖一路滚下咽喉,把心口都给炙了一下。
“一个弱女子,自以为自己很强大,能够对抗强敌,哪怕把自己的头给撞破了,把身子给毁了也在所不惜。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一下跳下去,如果我不在旁边,依照苍嶙山的性子他会不会去救你?苍家真的会因为一个跳楼的媳妇就对杜家愧疚?在二皇子要杀你家人的时候,他们会看在亲家的面子上,救下你的父母?”
杜青墨一口一口咬着。汤水上面一层油水,不单握着碗的手指发烫,连舌尖都在发抖,她的眼中有什么要溢出来。
“独女独女,你知晓‘独’这个字眼包涵的意义么?你是否想过,若是一个不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你的父母,你们杜家,都会因为你这鲁莽愚蠢的一跳就彻底的覆灭了,这就是你想要的?”
喉咙间有什么哽住了,让她吞不下吐不出,她握紧了拳头,吸着鼻翼。
“不。我只是……想要苍嶙山后悔,我……没有想过要爹娘伤心,我……”
萧无慎把汤碗推开,翘起二郎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牙签剔着牙:“行了,你这些话跟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爹娘。”
杜青墨顿了顿,快速的吃完了馄饨,萧无慎敲打着桌子:“把汤水给喝了,我下一回厨房容易嘛。”
杜青墨抽出绣帕擦拭嘴角,瞥了他一眼:“好难吃。”
“操,女人太难养了!”
杜青墨轻笑,转过背去瞧瞧抹干了泪。
来的路上轻松自在,回去的路上杜青墨就觉得相当的难受。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