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梳妆,檀香木质地的梳妆台有三个柜子,拉开之后,一格放着时下流行的胭脂水粉,一格放着各式花钿,最后一格放着各式各样的发簪布摇。
母亲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根飞凤簪,斜斜的插进发髻里,她趴在一旁,垂涎的看着那根簪子,然后趁对方不注意,把那根凤簪拔下来,藏在自己身后。
母亲没有骂她,相反,伸手把她抱到膝盖上,将她不多的头发梳起,勉强结了个发髻,然后将那根凤簪插入发髻里,夕辉照在凤簪上,流光四溢,美不胜收。
“想要的东西不会自己走到你面前来。”母亲的面孔在菱花镜中模糊一片,只有丹红色的唇是向上勾起的,“以后你喜欢什么,就去夺取,去占有,就像今天这样。”
唐娇猛然惊醒。
菱花镜中只剩下她自己。
莲脸微匀,吐气如兰,犹如清水洗出的一朵芙蓉花。时间太久,唐娇已经记不大清楚母亲的脸了,但她相信自己跟母亲长得是很相似的,所以认识母亲的人,一定能透过自己的眉眼找到她。
唐娇在菱花镜前坐了很久,才低声说道:“娘,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喜欢他……有多喜欢他。”
但是这个世界实在太冰冷了,人与人之间永远在讲究利益与交换,不求回报一心为她的人只有三个,两个已经死了,就留下最后一个……唐娇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一旦放手,她就又剩下孤单一个人了。
一无所有的时候,总想抓住点什么东西,抓住个什么人。
“娘,我想要他。”唐娇伸出手,指尖碰触镜面上倒映的那张面孔,“我认了,无论是商是农是工,甚至是绿林好汉都罢了……我想要他。”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娇完全没想到之后会有怎样的考验等着她。
她仍旧像跟踪狂嘱咐的那样,每隔三天便出去说一次新话本,故事自然来源于那本黑皮册子。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来听她说书,小小一家面铺根本坐不下,三娘子不得不从邻居家里借凳子桌子,最后还是不够,来迟了的人只能席地而坐,或者站着听。
镇上再没人讨论别的事,全在讨论唐娇,因为她说的话本一次又一次成真了,话本里影射到的人物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以至于曹先生再也不敢说手头的那部话本,反而时不时的跑来跟唐娇套近乎,没别的原因,就是怕自己也跟着完蛋。
等到散场之后,大伙就会凑到一起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说是意外,有人猜是唐娇天赋异禀,有人说是唐娇跟人串通好了,也有人怀疑唐娇有神笔马良的血统……
但无论如何,唐娇这部无名话本终于有了名字。
私底下,大伙都称之为——三更话本。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天明。
然后,在说到第七个故事的时候,某人敲响了唐娇的房门。
唐娇打开门,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我们需要谈谈。”王富贵一边用真丝手绢擦拭着脑门上的汗,一边对她说。
☆、假作真时真亦假
? 王富贵进屋后,显得坐立不安。
“下一个是谁?”他忽然开口问道。
唐娇楞了一下,才醒过神来,他是在问黑皮册子写到的下一个人。
“我不知道。”她如实说,黑皮册子里只有七个故事,她已经说完了最后一个故事,后面的书页上完全是一片空白。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王富贵急了,“这话本可是你写的啊!”
当然不是她写的,但是这话唐娇心里清楚,却不会告诉他。她还清楚记得,跟踪狂允诺她,七个故事之后,母亲暴毙的真相就会自己浮现在她眼前,现在七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