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安巧儿立刻红了眼儿,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了:“皇上,您说这样的话不是要折杀死奴婢吗?如今您被架在这热火上炙烤,在这偌大的宫中无依无靠,就是打死奴婢也没有想离开您的心,皇上 ,奴婢知错了!”
聂清麟怎么能不知道安巧儿的忠心?说了会儿子宽心的话,主仆二人这一节儿也就过去了。
安巧儿收拾着一地的狼藉时,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心里又是一酸:要是丽妃娘娘当初没有走错那一步该有多好,风华正茂的公主,十五岁的年龄早就指婚驸马了,要是觅得一个老实厚道的夫家,说不定能远离这皇宫的漩涡,哪会有这今日之祸啊!咳,自己和主子,都是命里的劫数,与姻缘无份啊!
这第二天,下完雪后的天儿正是寒气正浓的时候,聂清麟本以为不用上早朝,正好窝在被窝里在消磨半日时光,将那半碟子蜜枣慢慢地啃完。
哪成想,太仆司的銮驾却停在了殿门前,在朝堂上伺候的太监急匆匆地来传达太傅的口谕,让小皇帝赶紧准备去早朝。
太傅的心血来潮让寝宫里一下子鸡飞狗跳。聂清麟匆匆忙忙净了面后,束带衣冠尚未正好便上了銮驾。
紧赶慢赶,还好没有误了时辰,刚坐到龙椅上时,午门的鼓声便敲了起来。百官依次来到广场之上,等到百官进殿入列了,卫太傅才慢慢地从偏殿踱了过来,冲着皇帝施礼后,便在他的蛟龙太师椅上坐定。
接下来便是冗长的政务时间,平时身在后宫听不到这么多事情,如今就听文武百官奏报了那一会子,聂清麟就觉得这大事小情个个让人揪心,这个地方干旱,饿死了一县城的百姓;那个地方水涝,大量流民涌出。边关的胡人又有些不安生了……
听着听着,聂清麟的心却慢慢地定下来,昨儿因为太傅的折腾,在龙床上辗转了半宿都没睡,加上一直未有饱食,天生便有些血气不足的毛病,困意上来时,便是大罗神仙也抵挡不足啊。
于是将脖子缩在宽大的龙袍里,聂清麟微微低着头,眯着眼儿准备悄无声息地打个盹。半梦半醒间,她想着:屁股底下的龙椅有什么好坐的,这太傅也是个想不开的,父皇倒是好命,跑到下面躲清闲去了,只盼太傅当初下令杀掉的那几个宠妃还算娇艳,莫让好色的父皇在下面寂寞了……
好不容易早朝结束,聂清麟已经是梦了几个来回,待到太监尖这嗓子喊了声“退朝”,这才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这是才发现太傅已经转身来,凤眼微斜地瞪着自己。
卫冷侯也是今早五更起来的时候,临时起意命人叫了这小皇帝来上早朝。
安西王虽然混蛋,倒是给卫太傅提了个醒:虽然政局已定,但是这如画的江山毕竟明面儿上还是姓聂。
小皇帝虽然是个摆设,但是场面上的君臣之礼还是要走的,毕竟现在社稷未稳,内忧外患。扶持住了这聂姓小儿,不光是给文武百官一颗定心丸,也是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另外太傅大人还难得地升起了好奇之心——十五岁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也不知这小儿初涉朝堂会是怎么个反应。
不大一会,微微的鼾声便给了卫太傅一个漂亮的答案。
挑个寻常爱国的大魏朝百姓,听了这一早上的奏折都得跟着急得嘴角生出血泡来,大魏朝这正宗的第四代玄孙可倒是好,居然一头便睡死了过去。
幸好百官离着龙椅较远,小皇帝坐的姿势也奇特,宽大的龙袍领口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才没有被下面的文武百官识破。
卫太傅看着小皇帝睡得脸蛋粉红,,目光迷离的德行,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轻轻的一声,顿时让那小儿局促了起来,伸出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发现没有口水的痕迹,便又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