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厌恶地放开上校,把他推到一边。“你不但是个无赖,而且是无知之徒,既便如此,你也别误解,上校,我不但是此船的船长,而且是它的唯一船主。我只把这船的使用权交给了zhèng ;fǔ——并未交出我的指挥系统,在保证乘客舒适与安全的问题上,就是你的最高统帅也不能干涉我的决定,好啦,现在——”
“先生们,”一个温柔的声音插入,“让我说一两句好吗?”
米凯拉的目光转向那声音。原来是那位斜视的夫人,头上仍然戴着花睡帽,黑发未曾梳理。但身上裹了件宽敞轻薄的皮制长外衣,下摆一直拖到脚踝。
迈克一惊,立刻挺直躯干,然后满面堆笑地深々鞠了一躬。
“啊!格兰特夫人,见到您甚感荣幸!如果这场sao乱打搅了您的包舱,我深表歉意。但我现在可以保证,一切均已在我控制之下,今晚甲板上再不会出现任何疯癫和沸腾事件。”米凯拉心想,既使对迈克来讲,“疯癫”和“沸腾”两辞用得也太过份了。
“噢,先不要考虑我,船长。我最担心的只是这位年轻夫人。知道吗,我碰巧从萨拉?麦科戈夫人那里听到了她的全部经历,麦科戈夫人,你或许知道,眼下正负责搭乘你轮船的一队护士。现在我只想让你保证,这位年轻夫人在你船上能得到公正的对待。她好像把信任给错用了对象。”
佩斯顿时面红耳赤。“可这全是误会,格兰特夫人,希望能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
“不必解释了,小伙子。但你确实应该感到羞愧!至于这位年轻夫人,我倒希望让她到我包舱里去,我有铺位给她。”
米凯拉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年长的女人,好像犯了呆。她就是格兰特夫人!
半天她才说出话来:“对您的关怀,我深表感谢,格兰特夫人。但我确实不敢这么想——”
“那就不用想了,小夫人。”朱莉亚?格兰特直截了当地说,“我相信我看人看得很准,也相信我有出sè的记忆力。我丈夫的来信我都反复续过,其中有一封我清晰地记得他曾写到保罗?阿博特大夫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在夏洛伊战没之前保罗给他医过腿伤,因此,我觉得我起码能做到一点:伴你走完剩下的路程。”她瞟了—眼佩斯,佩斯无地自容地避开她的目光。
“实在说吧,”她继续讲,“我一定要这样!瞧々坐在这船上的是什么男人。你非得有个护送人不可!走,保罗夫人,准备准备,把你的东西都挪到我包舱里去。”
米凯拉两天来已跑遍孟菲斯城里的十一处军事医院,寻找保罗。但均无结果。这些临时在旧楼房和仓库里建立的医院,不管是环境条件和伤病员状况一座比一座糟糕,让人无法忍受。所有伤员名单她都查阅过,没有保罗的名字。也有极少数重伤号弄不清身份,凡遇到此种情况她都要亲眼去看一看。但同样没有收获……现在,在各医院间的噩梦般的搜寻结束了。她心中反而产生出一点庆幸——庆幸保罗并不在这些经受痛苦熬煎的战士中间,他们所献身的国家简直是在随意处置他们。
这会儿她正坐着格兰特夫人特意分配给她的一辆小救护马车到河边去,按照事先的约定到指挥船上找格兰特将军听取他所调查到的保罗的最新消息。这是最后剩下的唯一一线希望了,但愿将军能有喜讯告诉她……
格兰特正戴着军帽坐在桌前,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一只脚翘在一把椅子上,埋头于地图、信件、报告和其他军事文件堆中。
“报告将军,保罗?阿博特夫人来访……”
格兰特立即起身,咣当一声将他坐的椅子撞翻。不管米凯拉在独自前来打搅将军时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羞怯感,此时也即刻被将军的不拘小节的举止冲得云消雾散了。一时间在她看来,格兰特